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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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阮秋秋默默念着,白塔里有无数个明天,她和他生活在无数个循环的明天当中。

     永无止歇的风雪之下,总会催生光阴漫漫、岁月恒常的错觉,反正天长日久,又何必强求一时呢。

     于是今夜暂且收敛几分势头,闲话三两小事,中心无关于他。

     谁知这一举动竟令安德烈如受冷落,沉默的大蜥蜴选择了主动凑近。

     “秋秋,不继续聊会吗?”他问。

     阮秋秋平躺在软枕之上,抬起双手,捧住对方脸颊。

     蜥人的魁梧身躯几乎遮蔽整个视野,暗色鳞甲聚成一片庞然阴翳,恍如山岳倾覆,巍峨峰峦笼罩过来,却徒留两点赤红瞳眸,风中残烛般悬在表面,只消轻轻吹动,便会随时熄灭在她掌中。

     他在紧张既为她的答复紧张,也为即将展开的话题紧张。

     “哎呀,真拿你没辙……”阮秋秋抿起唇角,强行抑住想要亲吻的念头,伸手搭在他后颈上,不紧不慢地摩挲那些凹凸角刺,巧妙递交话题主导权:“你想聊些什么?” 两人之间的天平早已倾斜失衡,但她并未摆出胜利者的倨傲姿态,仍是含了笑眯了眼,面上一派温情脉脉神色。

     她其实是极欢欣的,油然惊喜于他的主动请求。

    大抵因为彼此身体已经契合,日复一日的磨合下,水乳交欢无从轻重起来,所以此时此刻,更私心期盼能够彻夜长谈,日常琐碎也好,彼此过往也罢,不拘什么话题都行,言语沟通间传达的绵绵爱意足够令人满足。

     然而安德烈犹疑着,迟迟未见开口。

     他向来被动,罕有这样完全掌控对谈的时刻,无论是与她,亦或旁人。

    因此不由生出一股重视,话语在体内千回百转,反倒酿不出一篇完整腹稿,更加不敢轻易开口。

     阮秋秋不以为忤,当下褐瞳一转,笑吟吟开口:“那我还真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 “什么事?”安德烈脊背弓起,眼帘不自觉垂下。

     “我今天翻日历,发现马上快到八月了我的生日就在八月八号诶,过完生日,就二十三岁了。

    ”阮秋秋连说带比划,“好难以置信啊,今年居然会在高兰这里过生。

    对了,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生日是多久呢,要是日期近,我们就一起过吧。

    ” 此话一出,安德烈稍稍松气,庆幸不用剥开旧时疮疤,在她面前展现狼狈。

     旋即又陷入迟疑,他从未有过生日方面的经历,身份证件上的那排数字不过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