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关灯
隔了许久,他才轻声开口:“别生我的气,秋秋。

    ”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我很高兴你肯告诉我这些事。

    ” 阮秋秋温声说道,拉过对方双手,把掌心贴向自己脸庞,顶端晕黄灯光落下,整个人轮廓愈发柔婉,泛出一圈朦胧暖色,“如果你愿意继续跟我讲,我自然乐意听的。

    ” 说罢,她仰过头来,支起半身朝他逼近。

    彼此呼吸交错,热息融成一抹淡薄雾气,很快漫上虹膜,将浅褐色世界遮挡。

    于是她合上眼帘,只把唇瓣抵向他的下颌,为她的爱人奉出最纯洁的亲吻。

     “以后慢慢告诉我也可以的,不着急。

    ” 这番宽慰大抵是奏效了,伴随两人距离一再拉近,安德烈视线始终追随着那张微微启合的红唇,却未曾附和亲吻,最终只把脑袋搁在爱人肩窝,表现十足依恋姿态。

     两人就此相拥着躺回床上,旁侧台灯开关不知何时被她按下,白塔熄灭了最后一丝光亮,漆黑如潮水静默漫入卧房。

     当全身都得以藏匿进这难以窥探的阴翳时,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疲惫神色。

     这是第三天了。

     那场拉钩约定的画面犹在眼前,她的软语温言宛如铁律,而他唯有遵从。

     起初,安德烈是惶恐而畏怯的,思绪化作一根细弦,被人绷了又绷,紧紧勒在喉间。

    他辗转着,只觉呼吸艰难,却不敢喘出半声,仿佛一只深陷囹圄的虫豸,困在现实构建的狭隘缝隙中。

     直至黎明如常降临,他仍不得安寝,唯有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爱人熟睡面庞,描摹他的珍宝。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因此做足了受她嫌恶的准备,甚至以一种麻木且自暴自弃的方式进行思考:暴风未停,雪季依旧漫长,所以无论阮秋秋如何看待自己,总会停留在他身侧的。

     这个想法毫无疑问偏激糟糕,却令他腾升出一股莫名安定,强行止住了心底怪物的悲鸣。

     只要她能停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其余杂事……不值一提。

     抱着如此消极态度,他终于勉强做到了如实回复,只庆幸阮秋秋不喜刨根问底,每次粗略过问几句,就抱住他说着晚安。

     今天亦是如此。

     安德烈不由松气,听着塔外若远似近的风声,当它们飞速流散之后,耳畔呼吸开始变得清晰,阮秋秋在他的怀里逐步沉入酣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