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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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世上最大的悲剧,就是一个天才的女子无端搅进了婚姻与爱情。

     就在这个时候,赵依凡回国来了。

     经年不见,母子的阔别重逢对于黄裳姐弟来说,无异于过年一样的大事。

     那天恰逢周末,黄裳放假在家,一早起来,林妈崔妈便张罗着替小姐少爷打扮了,要送他们去姑姑家见母亲。

    林妈一边儿替黄帝梳头一边儿问:“弟弟还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儿吗?” 黄帝腼腆地点着头,即使是在非常兴奋的时候,他的脸也仍旧是苍白的。

    因为一直读的是私塾,又长年多病,他能够见到的世事非常有限,同姐姐黄裳的差异也越来越大了。

     这是赵依凡的一招失棋处,本来以为在重男轻女的黄家,作为少爷的黄帝在读书求学上是怎么也不会有问题的。

    然而没想到,黄家麒从再婚后,压根儿也不理家事,对待儿子女儿长年视而不见,他们长高了多少,是否要加添新衣,乃至课程讲到哪里了,学问怎么样,一概不过问,统统交给新二奶奶孙佩蓝打理。

    所以黄帝跟着私塾先生念了多年,连生涩的《易经》也背完了,却仍迟迟没有升学。

    连先生也踌躇着不知明年该教什么才好,忖度下一步是不是要连八股文也拿出来修习。

     黄裳试着衣服,左右不满意,低声说:“要不,我还是穿校服吧。

    ”校服还是去年圣诞节前,学校一时起意给大家做的,可是后来因为有家长反对这种过于划一的穿戴,又被废除了,所以只有那一件,而且已经略小,可总归是一件自己的衣裳。

     崔妈和林妈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小姐已经大了,懂事了,怎么肯穿着后妈的旧衣裳去见亲妈呢?便也不多说,依言打开箱子翻出校服来,替黄裳喷水熨平了,服侍她穿戴妥当。

     正要出门,孙佩蓝起床了,丫环进来催请黄裳姐弟去道早安。

    黄裳很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虚情假意地再到继母面前叩头请安,可是又不敢不去,只一会儿说头发乱了,一会儿说袜子短了,挨挨延延的,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站起来,由崔妈林妈陪着,向请安堂走去。

     请安堂坐落在东厢,规格同私塾仿佛,是孙佩蓝早起理事的“办公房”,黄裳姐弟晨晚问安也在这里。

    孙佩蓝自进门日起便立了规矩,每早晚满堂上下都要在这里向二爷和她报到请安,缺席或迟到都要重罚。

     其实说是二爷和她,不过打个幌子,黄家麒通常不到中午是起不了床的,所以这“受早头”也就由二奶奶代领了。

     黄裳每次磕头,都感到满心的委屈。

    黑鸦鸦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头,她和弟弟缩在一角,与佣仆等同待遇,而更显得单薄。

    因为佣仆们还有事回报,很忙碌充实的样子,她姐弟却只是跪在一边旁听,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