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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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钱一碗?离小店还有四步远,球球朝店里问。

    她根本没看清碗里的是什么东西。

    她只是想花点钱填肚子。

     两毛,来,吃一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乐呵呵地接上话茬。

     那时刚过中午,店里人不多,女人把做好的东西端上来,就在球球旁边坐下了。

    女人皮肤白,不胖不瘦,鼻子很挺,眼睛明亮,有些咄咄逼人。

    女人和她说话,球球才知道她就是老板娘,碗里的东西叫白粒丸。

    老板娘说,原来那个妹子刚走,回家嫁人去了,店里忙不过来,有没有兴趣来做服务员?球球一听,愣了,半晌才问,服务员是什么?老板娘说,吃的人来了端盘子,走了抹桌子,没事洗洗碗,磨点米粉,吃住都算店里的。

    没等老板娘说完,球球就狠命点头,行,我回家问一下我妈,明天我再上来!球球一只手抹嘴,一只手直往裤袋里掏。

    妹子,好吃吧?不用给钱,这碗我请你,明天等你来!老板娘眼里咄咄逼人的神采没有了,眯成一条线。

     球球心里动了一下,忽觉得老板娘很像“妈妈”。

     老板娘笑起来真好看。

    球球想这么说,但没好意思说出来。

     回家的路上,球球走得飞快。

    在旧木桥上,她故意大力的摇晃了几下,听到群鸟乱叫的声音,她很快活。

    她采了几枝野花,扔进背篓里,用溪水洗了一把脸。

    溪水从没清澈过,她看见自己的脸,很瘦,微微突出的额头非常饱满,黑辫子很长,发梢扫到水面,和水中的辫子连到一起。

    球球笑时才发现自己的牙齿难看。

    母亲说她小时候贪吃,八成是嚼稻草嚼的。

    球球依稀记得稻草的淡香,只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去嚼稻草。

    花母猪在球球四岁那年产完一窝猪崽就死了,没奶可吃的猪崽们紧接着母猪死了。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银子化成水,母亲伤心了,又暴躁起来,以骂球球解气。

    再也闻不到花母猪的乳香,球球比母亲更难过。

    那一次,球球哭了,但不是以前的任何一次哭,不是那些由于饥饿,恐惧,或者别的原因,而是她缘于内心的秘密。

    母亲不会了解,别人不会了解。

     看见溪边的家时,球球放慢了脚步。

    由木头横七竖八地搭建的房子,歪歪扭扭,木头已经发黑,破破烂烂,整个房子像一堆废弃多年的东西,随时就要坍塌。

    只有房顶飘起的炊烟,才证明还有人居住。

     像花母猪那样,不断地生产,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死是有些悲壮的。

    花母猪死后,母亲受了一些刺激,再也没养过母猪。

    但猪圈还在,用来堆放杂物。

    球球把背篓挂在猪圈的木条上。

    喂猪的食槽还摆在原来的地方,鼻子已经嗅不到乳香和猪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