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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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墙壁上的画,都是千百年前的古人真迹。

     在这栋楼里,随处可见。

     难怪当初容夫人带唐旖若来了一次,就被容怀宴干脆利索地赶出老宅。

     这要是多来几次。

     胆子大点的,把这栋楼搬空,整个百年容家得空一半。

     听着顾星檀小声嘀咕,容怀宴平静解释:“能动摇容家根基的都不会这么随便摆出来。

    ” 忽而,似是想到什么般,侧眸看向顾星檀:“是不是又想等我不在了,这些遗产都归你?” 顾星檀被他看破无数次,果断不装了:“所谓君子,看破不说破。

    ” “你比我大四五岁,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要我给你养老送终的,所以,想想都不行?” 理直气壮。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阁楼那层,容怀宴大方答应:“可以,只要你今天好好学习。

    ” “学什么?” 顾星檀的第六感告诉她,绝对不是什么好课。

     下一秒。

     男人长指推开尽头那扇厚重的紫檀木大门,即便是尚未开灯,顾星檀顷刻间嗅到一股很淡的颜料气味。

     并不是国画用的水墨颜料,而是……气味更浓的油画颜料。

     随即,顾星檀眼皮被覆了一只冰凉的掌心,耳畔传来男人低而清冽的声线,“闭眼。

    ” 顾星檀下意识闭眼,而后。

     灯光乍然亮起。

     再次睁开眼时,入目便是一间油画画室,墙壁上、画板上、随处可见各种或浓或淡的油画作品,无一不精。

     “这是……你画的?” 顾星檀眼底闪过惊艳,没有想象中的逃避,反而下意识走近欣赏,看到了落款。

     全都是容怀宴。

     “传说中容公子只擅丹青,倒是没想到,你油画也这么出色。

    ” 容怀宴好听的声线在木质空间内,分外雅致,不动声色道,“我曾与一挚友,同去学过油画,鲜有人知。

    ” 挚友? 能被容怀宴称之为挚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男的,还是女的? 顾星檀指尖轻轻悬在已经干透的油画上,并未触碰到,眼睫低垂,掩盖了所有情绪。

     下一刻。

     却被一双侵略性极强的大手,从身后覆住了她柔软白皙的手背,似十指相扣的姿势,很用力抵在了微浮起颜料的油画之上。

     顾星檀错愕地看向交握的手,在炽白灯光下,男人指骨与掌心的比例完美,冷白肤色近乎无暇,通透又充斥着处处矜贵的高不可攀。

     “想学吗?” 在顾星檀怔愣的瞬间,却见他带着她的指尖,一点一点拂过粗糙的画纸,男人微凉的声线,此时勾缠着丝丝缕缕的蛊惑。

     顾星檀听到这三个字。

     从大脑皮层传来抗拒,蔓延至砰砰乱跳的心脏,她视线掠过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画笔与颜料盘,最后凝滞在那一支支画笔之上,张了张唇:“不……” 容怀宴捂住了少女乱颤的双眸,不让她去看画笔。

     薄唇沿着纤细羸弱的脖颈,最后附在她耳畔,“学油画,可以不用笔。

    ” 顾星檀感觉男人那双存在感极强的手,交握的触感瞬间驱走了脑海中那一支支画笔,剩下了不可言说的……紧张。

     重点是,她想起了容怀宴上次把她身体当画纸。

     既然不用画纸可以画画—— 这次又说不用笔也可以画画,难不成他又想出了什么变态招数? 她就知道! 容怀宴这个变态,脑子里就没按过好心。

     变态不可怕,就怕变态有文化。

     偏偏又不敢睁开眼睛,因为自从上次高烧之后,她如今连带着画笔,暂时都不能看得时间太长。

     不然,又会莫名其妙被拉入血海残笔的梦魇之中。

     顾星檀原本紧绷的肩膀,在听到这话之后,竟然慢慢放松一点。

     虽然只是一点。

     却被容怀宴敏锐的捕捉到。

     果然—— 她的阴影,与画笔有关。

     容怀宴素来波澜不惊的眸底闪过一缕暗色,转瞬即逝,抛了一张极大的画纸将那些画具遮住,只留下油画颜料。

     而后慢条斯理地解下容太太清早亲自给他系好的领带,用靠里那面贴着她的眼睛,缠绕一圈后,随意在脑后打了个结。

     “你你你……我就是看在‘补偿’你的份上,你别太过分。

    ” 少女视线被封,没有什么安全感,更紧地拽住他的衣袖。

     见她误会了,容怀宴薄唇掀起弧度,从善如流:“多谢容太太迁就容某的变态爱好。

    ” 而后。

     亲自准备好颜料,握着她纤白细腻的指尖,沾满了靡丽的颜料,一点一点涂抹至空白的画布之上。

     感受到指尖碰触到了粘稠的液体。

     顾星檀坐在画凳上,指尖下意识瑟缩了下。

     随即,纤薄背后贴着男人压迫感极强的腰腹,清晰感觉到容怀宴修长冰冷的指骨正包裹着她的右手。

     不知何时,他的掌心仿佛被她肌肤的热度给浸透了,逐渐开始变烫。

     容怀宴音色极稳,仿佛一位耐心的油画老师:“放松,用心感受,我画的是什么。

    ” 画的是什么? 顾星檀逐渐被他清冷到近乎空灵的声音吸引。

     她在绘画天赋上本来就高。

     平静下来之后,居然真的能分辨出来,他在画什么。

     “画的是……人像?” 容怀宴极淡的声线含了丝笑音:“顾同学很聪明,答对了。

    ” 顾星檀完全沉浸在了他拿着她的手,正在画布上涂抹的,肆意的、松弛的、又漫无边际的。

     充满着窥探欲。

     “现在在画唇吗?” “是锁骨。

    ” “下次再答错,会有惩罚。

    ”容怀宴正握着顾星檀的手,再次去沾颜料。

     顾星檀却因为他提及惩罚,右手无意地想抬起,去摘脸上蒙着的领带,却不小心,指尖重重擦过男人修长脖颈。

     灯光下,绯色颜料贯穿了男人整个喉结。

     连带着他随意解开两粒扣子的白色衬衣,也沾上了浓郁的颜料。

     洁白中绽放出一片靡艳。

     在顾星檀僵住时。

     容怀宴似笑非笑:“容太太想谋杀亲夫,继承遗产的心思,越来越坦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