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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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但在美术生的圈子里有种更简单直接的说法,“野人画手”。

    要是后来进了公司,就叫“野人被家养”。

     这念头让凌田再一次笑出来,唐思奇邀请她一起当野人。

     但她也相信,唐思奇一定会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她明白她们所有人的善意,但也清楚地知道大家都只是应届生,正在一生当中最青春美好却也最迷茫动荡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烦恼,和独自要走的路。

    她或许要跟她们分开了。

     凌田住院的第九天,同屋1542床的艾慕出院了。

     临走之前,艾慕又跟她一起走到电梯厅那扇落地窗前,晒着太阳,聊了会儿天。

     当时还是上午,早高峰未过,楼下马路上的车和行人一刻不歇,却又因为离得远,有种与她们全然无关的宁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过去这几天,艾慕的检查结果陆续出来,全身上下几乎查了个遍,除了已经出现过并发症的眼底,还查了血管、心脏、肝肾、神经病变,结果出来,各项功能还算正常,腺垂体也没发现问题。

     久病十二年,艾慕对此不算意外,玩笑对凌田说:“医院里这么多科室,一个内分泌,一个风湿免疫,多的就是这种致病原因不明,发病原理不明的奇怪疾病。

    ” 医生给的医嘱也还是那几条,继续胰岛素治疗,打针,测血糖,规律饮食,戒烟戒酒,适当锻炼,注意休息,不熬夜。

     艾慕就此评价:“提早过上退休生活,愿世界善待我这个二旬老人。

    ” 病情之外,她的情况也不比凌田好多少。

    现在呆的这家公司是她毕业之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签了两年的合同,就是这么巧,很快就要到期。

    老板已经跟她谈过,怪她不诚实,也怕她在公司出事,宁愿支付补偿金,不会再跟她续约了。

     “那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凌田问,发现自己竟然也像辛勤那样首先想到计划。

     艾慕手拉着栏杆,整个人朝后仰,闭眼站在阳光里,说:“十二年之后,二十四岁的艾慕同学,终于,被疾病战胜了。

    ” 凌田不知道说什么,担忧地看着她。

     艾慕却睁开眼睛,转头笑对她道:“我开玩笑的,你放心吧。

    我当初学会计是我妈替我做的决定,那时候因为不喜欢,还跟她闹过,现在才觉得她可能早就想到这一天了吧?她是资深老会计,退休之后在一家代记账公司上班,说要是我失业了,就跟她一样拿个袋子跑跑银行、税务局,替小微企业报税、做账。

    她慢慢把她的老客户分给我,收入也还凑合。

    ” 凌田稍感安慰,却又不免怅惘。

     艾慕的烦恼和要走的路似乎与她更相近,只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