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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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人人都觉得圣人性情宽厚,可以一争,某倒觉得圣人心底分明很有主意,你看他,憋得头风都犯了。

    ” 两人正在私语,陆华亭忽地侧过眼。

     倘若方才陆华亭如一团捉摸不透的雾,此时眉梢眼角却如粹过冰一般,变得明亮锐利,秾艳逼人。

     张钧顺着他目光看去,太子从陆华亭身边经过,衣袂相接,酸涩的黄香草香气席卷过来。

     李玹似有所感,回过头,陆华亭直直地盯着他腰间的香囊,眼中神色不明。

     半晌,陆华亭抬眼,眸色很深:“殿下所佩香囊颜色太深,似与朝服不相合,摘下来赐给臣吧。

    ” 张钧怔了怔。

     怎么有人管太子要东西要的如此理直气壮? 李玹却以为他是因上朝之事报复而已,瞥了眼那柔顺垂着的绣金线双鱼香囊,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微笑:“此物婢女所赠,说是逝者遗物,晦气,不祥。

    本宫天潢贵胄,自压得住,给你却不合适了。

    改日送你个新的。

    ” 他拍了拍陆华亭的肩膀,走了。

     两人错肩而过,陆华亭没有回头,分明没什么表情的变化,张钧却被他的脸色吓住了。

     “某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张钧开口,陆华亭若无其事地擦过了他。

     回去的路上,树上的杨花不住飘落在他的肩膀和衣袖。

    陆华亭伸手去拂,但那雪白的花朵却越来越多,拂不尽。

     日光晃眼,他眼前不住地闪现着李玹腰上悬垂的香囊。

     闭上眼,却是一张素净的脸,眸中暗含挑衅。

     彻底归顺东宫了? 婢女所赠。

    逝者之物。

     想到那则圣旨,陆华亭忽地笑了,笑容又很快消失,黑眸沉如水。

    果然是天生的克星。

     按照大宸民俗,只有互相倾慕的男女,才会佩戴对方赠的香囊。

    群青竟然敢把他的香囊送给太子,是故意挂出来挑衅他,还是…… 直走到燕王府外,他都不发一语,弄得在承安门候着的狷素很是疑惑。

    经过一片草地,陆华亭冷不丁把手里的玉笏扔了出去。

     玉笏飞出去的瞬间,狷素也飞了出去。

     他腾跃到草丛中将它一把接住,环顾左右,还好没人看见,他小声提醒:“长史,玉笏不能乱扔,大不敬……” 陆华亭却看着前方道:“狷素,你站在那里,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吗?” 狷素嗅了嗅:“柑橘的味道?” “不是柑橘,是黄香草。

    ”陆华亭面无表情地说。

     李玹身为储君,从来不用任何香料,尤其是香气浓重的香料,以免影响东宫端方严肃的气质。

     就算是婢女上赶着送的香囊,他也没必要佩戴,除非是确实需要,譬如药用,和自己一样。

     陆华亭陡然想到,太子的多年缠绵的“病”,也许同样是“相思引”之毒,而群青知道如何缓解。

    她做事目的性一向很强,也许就是靠这个解毒之法,获得了太子的垂青。

    他的香囊,倒成了她的青云梯。

     说不定太子中毒,也和群青有关…… 相思引,这三字令他袖中的手指攥紧。

     “殿中夜晚的熏香,改为黄香草,从明日开始,我不能佩此香了。

    ”陆华亭道。

     好在太子和他见面不多,今日又走得仓促,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有同样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