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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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意忘掉另一个人,她不可企及,但眼前人可以! ********************************************************************* 飞灵宫的日日月月,过得那么漫长,每天听着更漏里的水滴滴逝去,刻壶中水浅至底。

    第二日醒来,阿萝又总是把更漏加满,依旧用那一脸的甜笑声声地与谢兰修说宫中那些个故事。

    谢兰修看着小姑娘丰润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的脸庞,心里竟有些嫉妒:这样的好年华,自己就这样在更漏滴水声中流逝了青春光阴了么? 午后小憩,总是睡不安稳。

    慵慵然起身,正午已过,日已西斜,北地的秋风总是来得那么早,早到尚不觉寒意,草木却已经发黄了。

    谢兰修闲极,吩咐阿萝拿红泥小炉来烹茶,自己仔细对着壶中“咝咝”乱叫的水,小心撇去水膜,投入茶叶——这里茶叶极少,也不大为鲜卑人喜欢,多不过饮酪之余,少少的用来解腻,谢兰修这里,都是拓跋焘所赐下的南来的好茶叶,不过再好的春茶,经过商贾从江左一路车马艰辛地运送过来,早失了新茶清冽的香气。

    纵是如此,谢兰修烹茶依然一丝不苟,不为那茶香,而是为茶盅里那些浅褐色水纹的倒影里,总存有的那些故国与故人的追思。

     烹完茶,太阳仍高高地挂在飞灵宫的斗拱檐角上。

    “阿萝,把我的棋拿来。

    ” 阿萝极为乖巧,捧过来的是一副玉石雕的围棋,没等谢兰修说话,首先笑道:“娘子,奴是个笨人,还是为娘子做那双绣花的鞋子来得妥当。

    ”说罢,闪闪眼睛看着谢兰修。

    谢兰修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道:“那你去吧。

    我逼了你学棋,又有什么意思呢?”那厢便一溜烟走了。

     谢兰修一个人摆棋谱,棋谱几乎都在心里,与徐羡之下过的几盘——尤其是输掉的——她没事就拿出来琢磨,这一年时间终于琢磨出来:果然自己谨慎有余,眼光便窄了,观大局远不如徐羡之清晰,亦不善于连横。

    只是,徐羡之那么聪慧的人,棋盘上难得遇到敌手,朝堂上不是依然败在年纪不过弱冠的刘义隆手上? 那修长的凤目,人人都说冷冽凉薄得很,为何每次望向自己总是柔柔的暖意?谢兰修总是竭力地让自己不去想那张脸,然而那张脸时隔一年,反而在自己心里刻画得越来越清晰,那眸子里的暖意也时常在梦中包裹自己,在异国每个泪湿瓷枕的早晨,脸上是湿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