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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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看不见,怎么自己上车?拿腔拿调,不是蠢就是坏,不知道怎么升到阁部的,先帝瞎了眼。

     一想到晚上还要跟此人同床共枕,她就头痛欲裂。

     好嫌弃。

     车外,楚青崖跨上马背,松了口气,看向卢翊。

     “你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卢翊恨铁不成钢,“明渊,你不会还想让我夸你刚才很温柔吧?” 楚青崖转过头,抽了一马鞭,又变回了那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模样。

     卢翊摸摸下巴,他看上去比来时轻松了一点,许是看到人,满意了。

     是个好开端。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东去,半个时辰后到了河畔。

    瑟瑟秋风扬起布帘,正值黄昏时分,西天如烧,云瀑从峰峦间滚滚而下,在河水中淌开一片耀眼金红,似喜裙上绣的大朵并蒂莲。

     江蓠攥着裙摆,想到母亲在灯下一针一针地赶工,把盖头盖上了。

     她不要让人看到她哭。

     辇车在大宅前停下。

     片刻后,有人在笙箫鼓乐里掀开帘子,扶她下车,动作生疏。

     楚青崖感到她手心濡湿,当下唤宅前伺候的一个小丫头去取物。

     忽有一阵风吹来。

     又是一阵。

     河边本就风大,江蓠站在府门前,扇子快将她扇得打喷嚏了。

     “凉快些了吗?”楚青崖问。

     ……这狗官以为她热得手心出汗。

     江蓠的眼泪一下收了回去,吸了吸鼻子,细细地应了声:“嗯。

    ” 心中又把他骂了百八十遍。

     跨进府门,四周霍然嘈雜起来,入耳皆是恭贺。

    仆从们招待着来喝喜酒的宾客,隐约可听见楚家二老的大嗓门,说今日犬子大喜,各位不醉不归。

     江蓠看不见宅中是怎样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自打进了这宅子,就跟木偶似的任人摆布,一时间稀里糊涂地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再耐着性子和狗官对拜,然后就被两个小丫头搀进新房,坐在喜床上。

     这厢妇人们往她身上殷勤地洒着花生红枣,外头传来一声声熟悉的“姐姐”,她的眼角又忍不住湿了。

     阿芷今日很伤心吧? 姐姐成了陌生人家的媳妇,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很快,一切都消停下来,人走了,屋静了,她得以仔细考慮接下来的事。

     烛火寂寂地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