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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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年。

     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他的病突然爆发,兴许就是我的应允,应允他和我在一起的这个请求,让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乍断,自此过往的所有压力和痛苦都溃然决堤,腐蚀了他本就空白的精神世界。

     起先是他整个人变迟钝了。

    总懒洋洋的,不愿意吃饭,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起床。

     偶尔会拿着手机浏览过一些旅游推送,对我说:“好想去普者黑啊。

    ” 他说这话那会儿我正对着电脑赶方案,想也没想就点点头说:“好啊。

    ” 过耳即忘。

     等再想起来是很多个月以后的冬天,我问他:“上次不是想说去普者黑?” 他笑着摇摇头:“算了。

    ” 接着没多久,他开始感觉身上有些地方莫名其妙地痛。

     有时是胳膊,有时是背,有时是大腿。

     兴许这时候他病得还不是很严重,愿意告诉我。

    我带他去医院体检,检查不出问题。

     我说不行,换家医院,他拉着我,说:“算了。

    ” 与此同时他开始怕黑,整夜整夜地失眠,吃不下饭,整个人都在暴瘦。

    等我发现他在偷偷吃药的时候,李迟舒已经瘦到一百一十斤了。

     一米七八的人,只剩下皮包骨头。

     再后来。

     再后来的这天晚上,我抱着他的骨灰盒嚎啕大哭,沉睡在空无一人的葬礼礼堂- 被上课铃声吵醒那会子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要么就是在过走马灯。

     班里聒噪得很,一个个都在往门外走,前边有几个人换了球服,我估摸着这梦的场景是体育课。

     但总而言之我只愣了两秒,就撂蹶子往二十五班门口冲了。

     冲到李迟舒班上,班里人走个精光。

     里头阳台有个男的拍着俩篮球走出来,我瞧着有点眼熟,但记不起名字了。

     我问他:“李迟舒呢?” 他显然有点吃惊,不知道是吃惊我找李迟舒还是吃惊我突然跟他说话。

     我又问:“李迟舒呢?” 他怔了怔:“楼下……上体育课吧。

    ” 我想起来,高三上,我们两个班有同一节体育课。

     我老找他们班的一起打球来着。

     我听了就要跑。

     那男的把手里一个篮球扔给我:“你的球!” 我抱着球一步三阶地跑,跑到操场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但不是李迟舒的声音。

     那边又喊:“沈抱山!这儿呢!你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