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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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崖把糟污的棉渣都倒出来,拿出断案的精神放灯下一瞧,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气血上涌晕过去 这不是他写的和离书吗? 他挥毫泼墨写出来的文采飞扬、字字珠玑的和离书! 竟然被她拿来裁了月事带! 他的文书何时受过这等胯下之辱! 他揪着黑不溜秋的布条,抓狂地甩了两下,一股悲愤直冲天灵盖,木偶似的地坐在床边,手一松,那条烧了一半的月事带滑进炭盆,很快焚成了灰烬。

     楚青崖抑制住想杀人的心,视线触到她安睡的脸,手掌在空中唰唰扇了两下,权当狠狠打在她屁股上。

     江蓠翻了个身,咂咂嘴,一条腿又架了过来,手还扒着他衣角。

     睡相差得要命。

     他越看越来气,在包袱里杀气腾腾地乱翻一阵,终于找到一小捆绸缎,展开后眼前一花,再次差点背过气去 这料子不是他官袍吗? 她剪了他的官服写和离书? 还是四件袍子每样剪了一块拼了个大的?! 最毒妇人心,真真是最毒妇人心! 他遭此重击,耳朵里嗡嗡响,手痒得不行,揪住她的腮帮子左捏右捏,上捏下捏,把她一张脸捏得像灯笼似的红扑扑、热乎乎,可她这样都不醒,依旧呼吸匀长。

     楚青崖记起她每次来了月事都睡得特别熟,不由垂头丧气,拿着这和离书,逼自己认认真真地从头读到尾,结果更沮丧了。

     她一定是拟了三遍草稿才写出来的! 看这馆阁体小楷,还用泥金描了一遍,就差裱起来挂墙上流芳后世了! 平心而论,文采确实极佳,若是世上有写和离书的考试,这篇定是状元手笔。

    开头引经据典,中间平铺直叙,结尾指桑骂槐,一整篇工整老练的八股文,字字情真意切,句句慷慨激昂,要不是他身在局中,都要信了她的鬼话。

     她连上街的时候他多吃了她一根串串都往里写! 这和她口中他写出的“不堪入目”的和离书有什么区别! 除了字更多,骂得更凶。

     楚青崖阴沉着脸,眼中乌云密布,攥着这封官袍底子的和离书,举起来放在炭盆上,就这么悬停了半晌,心头五味杂陈,要丢不丢地拈着一角。

     盆里的烟气悠悠冒上来,光滑的绸面微微抖动,那些字像锥子一样刺着他的心脏。

     她就这么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