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莫心軟(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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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深紫,在白皙肤色上尤为刺目。

    她半边脸埋在被褥间,身子蜷缩,发丝凌乱,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与狼狈。

     而她身侧,一名年轻男子正执着一柄细长小勺,舀起药膏,动作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

    男子身子微倾,竟靠得颇近,气息几乎落在她脸旁。

     湘阳王脚步顿住,眼底霎时浮上一抹森冷。

     男子察觉有人临近,立刻起身行礼,声音不疾不徐:「下官参见王爷。

    」 湘阳王只冷冷地「嗯」了一声,便抬步走向榻前,在她身侧坐下。

     男子连忙退了几步,低头将药膏放下,站至一旁。

     湘阳王垂眸看着榻上的宋楚楚。

    她依旧沉沉昏睡着,眉心紧蹙,额际微湿,似还陷在病热未清的迷梦之中。

    他沉默了一瞬,才开口: 「她怎么样了?」 年轻小将闻声应道:「回王爷,大夫说宋姑娘——」 湘阳王声音冷下来:「宋娘子。

    」 小将神情一震,忙更正:「是。

    回王爷,大夫说宋娘子染了风寒,兼之过于劳累,又似是途中堕过马,脸上与左腿皆有擦伤,所幸无碍骨筋……眼下需静养几日,服药调理。

    」 此时永寧侯开口道:「陈易,且先退下吧。

    」 年轻小将拱手应道:「是。

    」遂无声退下。

     厢房内,唯馀她的主君与父亲。

     湘阳王拾起药膏,俯身将药细细涂抹在她脸上的伤处。

    那道擦伤尚未结痂,映在她娇美的脸庞上,触目惊心。

     ——竟然堕马了? 亲王眉头紧蹙,心头翻涌的,是压不住的怒意与心疼。

    指间力道不觉失控—— 「咔」一声轻响,药瓶在他掌中碎裂,尖锐瓷片划破掌心,渗出一线鲜红。

     永寧侯见状,刚欲上前:「王爷——」 他却声音冷定如常,轻甩了甩手中碎瓷,低声道:「无碍。

    待会儿让大夫重新奉上一瓶药。

    」 永寧侯于榻前负手而立,垂目望着宋楚楚苍白的面容,良久,才低声叹了口气,似是斟酌再叁,终于开口: 「王爷,楚楚既已入了王府,便是王府中人。

    」 他顿了顿,语气添上了一份隐忍:「老臣不求她尊贵荣宠,只求她一世安稳,平平无虞。

    王府规矩森严,怎会让一个小女子,独身奔行至洛川?」 湘阳王脸色微变,指节紧握,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是谁宠得她胆大妄为?是谁教得她一身翻墙、使鞭的本领? 慈父被永寧侯当了,纵得女儿无法无天,现在却要他来当那个严夫,罚得她跪、罚得她哭,罚得她连口水都不敢喝……这样才算好? 这天下的理真被这父女说尽了。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宋楚楚青紫的脸颊时,心头还是被那份心疼和愧疚掐得闷痛难当,难以呼吸。

     他既知她已被宠坏,他便应教得更狠,看得更紧。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语气沉而缓:「此次是本王疏忽。

    本王定会多加管教。

    」 永寧侯闻言,也低叹了一声:「老臣又何尝不知……这女儿难管,性子又倔。

    是老臣多年溺爱之过。

    还请王爷,该罚便罚,千万莫学老臣——心太软。

    」 亲王哑声道:「侯爷放心。

    她犯的是王府之禁——本王定不心软。

    」他扫了榻上一眼:「既然侯爷在此仍有军务,本王便先带楚楚回府。

    」 他略一顿,声线转为低缓:「本王此行轻骑随行,便留一半于此,供侯爷调遣,以备不时之需。

    」 永寧侯闻言微怔,旋即拱手行礼,声音低沉而稳: 「多谢王爷垂念军机,老臣铭感五内。

    」 湘阳王抱着她出了厢房,穿过侧院,往后门而去。

     长廊尽头有竹影摇曳,夜风拂过。

     他脚步方至转角,便听得前方墙角处,有人低声说话。

     「……宋姑娘这样奔了四日才赶来,摔了马也不肯停,只为见侯爷一面……」 声音是陈易,语气轻柔,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怀念与心疼。

     湘阳王脚步微顿,臂间力道下意识收紧。

     怀中女子被他抱得更近,呼吸一滞,眉心微蹙了一下,似被勒得不适,却仍未醒透。

     只听另一人道:「物是人非啊。

    当初那小妮子还到处跟人说长大后要嫁你为妻呢。

    」 陈易苦笑一声:「当时她年纪尚幼,怎能当真。

    」 二人脚步渐远,声音愈来愈小。

     「我当时还以为……该再等两年才提亲……」 湘阳王没说话,只静静站在转角阴影里,直到那两人远去,才重新抬步。

     他抱着她上马车时,薄唇紧抿,神情冷到了极致。

     帘落之瞬,他坐在她身侧,盯着她沉睡的脸许久。

     然后他嗤笑了一声:「提亲?你若敢嫁,他也没命娶。

    」 夜色沉沉,驛站厢房灯火微弱。

    入夜时分,湘阳王便命人备好热水,亲自照看她沐浴后换上乾净中衣,自己也简沐过身,才坐回她榻前。

     宋楚楚烧得昏昏沉沉,浑身冰冷。

    他已亲手餵过两次药,又为她盖厚被,却仍见她缩成一团,始终睡不稳,唇间低喃:「冷……冷……」 湘阳王眉心皱得死紧,最终低骂一声:「真是……」 他动作沉稳,却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压抑狠意。

     先是解开她的中衣带子,将那层衣料自她肩头剥下。

     她皱了皱眉,无意识地轻喃:「好烫……王爷……」 下一瞬,湘阳王已除去自己的中衣,翻身上榻,掀开锦被,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

     肌肤贴上肌肤的一瞬,她颤了颤,似觅得依靠,呼吸终于渐缓。

     她的身子滚烫得吓人,却冷得一直发抖,两颊泛着病态的红潮。

    与她平日精神奕奕、明艷跳脱的模样不同,此刻更显柔弱动人,带着一股脆得几乎要碎的美。

     她像猫一样地蹭他、鑽他,手脚胡乱缠上来,甚至整张脸都埋进他颈窝,喃喃说了句:「不冷了……」 湘阳王闭上眼,喉结微动,呼吸粗重。

     她这般病着,连睫毛都是湿的,却还不自知地蹭进他怀里,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