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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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的视频很快被有关部门删除了,警方也介入调查,但是网上舆论还在发酵,沸沸扬扬,都是骂他的,有人骂他强奸犯,有人骂他禽兽,有人骂他可以去死了,有人咒他祖上十八代,骂得能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陈思波看着这些评论,心里很委屈,也很伤心,他们骂的挺对的,只是他们不知道陈思波是被下药了的,而且差点被勒死,但是此时在他心里,施暴者的身份意识更大与受害者的身份意识。

    他还事先下载了那个视频,不停地看,仔细地看,几乎每个画面都印在他脑海里。

    在有些画面里,我的表情和反应是如此的沉沦与难以自拔,声音是如此的痛苦与难耐,使得陈思波无法判断我到底是在痛苦还是在享受,会是在享受么?他自问到。

    在他记忆里好像是有我享受的画面,但是,现实中,从鉴定结果,从视频画面里,我确实有受到强|暴。

    记忆是有欺骗性的,他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陈思波事件一直在热搜里,他从知道视频曝光之后一直在看评论,直至深夜。

    夜深人静时,思绪特别发散,人也更加感性,他回想着整个事件,良知与行为之间的冲突无时不刻的冲击着他,他既是施暴者,又是受害者,他感到既羞愧又委屈,即使别人原谅了他,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他的行为已经击垮了他的自尊,他的信念,让他无法自处,无法面对自己,面对他人,以往他是受人尊重爱戴的网红,往后他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说别人怎么会原谅他呢,别人还不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即使知道了那又能怎样呢,曝光一起,不管错在不在他,伤害就已经造成了,今后他将如何开始生活呢?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即使逃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怎么重新开始生活。

    陈思波越想越伤心,开始默默流泪,心里疼极了,他从床头抽屉柜的细缝里看到了水果刀,他立马拉开抽屉将刀拿在手里,他心跳飞快,一瞬间,在他脑子还没做出决定时,手已经做出了决定。

    刀划过他的手腕,让他感到一丝平静,这久违的平静,让他又划了几刀,加深了伤口。

    他将受伤的手腕藏在棉被里,他能感到血液流失的眩晕感,此刻,他感到极度平静且安详,他进入了沉睡。

     血液滴到地板上的声音,惊醒了陪床在旁的母亲。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他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

    往后的几天里,陈思波情绪波动特别大,非常不配合治疗,拔掉吊针,拒绝吃药,还有自残行为,让本来就因为亏空太过的身体更加虚弱。

    医生只好采取强制措施,给他上了镇定剂,24小时看管起来。

     网上的舆论一直在发酵,警方只好下场,发布了公告,因尚未破案,故大致讲述了下案件进展,舆论暂时被压下去了。

     第六章誓言 警察中途过来看我,跟我说了案情有突破,让我别着急,然后把我落在酒吧的手机给了我,告诉我事情已经曝光在网上了,让我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我心里一惊,幸好有事先做过最坏的心理建设,我还算冷静。

     警察走了之后,我仍不住还是上网搜索,虽然话题热度已经下来了,但是从蛛丝马迹中还是能看到很多消息。

    从网上看,大部分人是在议论陈思波,对我的讨论度没有很高。

    大家讨论我的话题基本都是这人是谁,安慰我,或者是讨论我的伤,基本属于吃瓜行为,也有人在人肉我,还有讨论我背上的伤的,我很想知道有多少画面被曝光出来,我在网上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视频,视频被删的一干二净,我有点庆幸,至少我不用再直视一边,但是曝光的伤害还是造成了,我无法面对别人的凝视感,即使我不能判断这个人有没有看过视频。

    我在网上最后找到了一张图片,就是视频最后定格的那个画面,我的天哪,尺度这么大,而且还露出大半张脸。

    在我看来,这个画面看上去像件艺术品,另类,黑暗,且情绪强烈。

    我也只能这么想了,事已至此,只能等警察抓到凶手后改名换姓人间消失了吧。

     知道事情被曝光之后,我心情还算平静,临床病人及家属异样的眼光,病房门口鬼鬼祟祟的探头,周围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微信里认识的人的打探,仿佛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被人强|暴了,这种二次伤害感的滋味不好受,但是就目前来说,事情本身带给我的伤害远超曝光带来的二次伤害。

    在曝光事件中,我关注的是我和师傅的医者身份是否曝光,我可不想被以前道上的人找到,还有就是网上似乎没曝光我差点勒死陈思波的画面,这还好,虽然我属于自我防卫,但是那个画面太过暴力,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很暴力。

    还有就是中间有一小段我是享受其中的,我也不希望被人知晓,我被强|暴了,我不该享受其中的,但是在那个时刻,我屈服于欲望,或者说,我屈服于暴力,又或者说,我本来就爱这种失控感,这种对自身身体和精神的失控感,看来我有强烈的受虐倾向。

    我们在事物运动发展中发现自己,不断重新认识自己,这是个有趣且残酷的事实。

     我在病房外走路运动时,听到几个护士聚在护士台后面说闲话,她们说道那个陈思波就住在隔壁楼的顶楼,而且他寻死觅活的,都割腕过一次了,差点又没命,非常不配合治疗,搞得负责他的护士们很苦逼,要时不时看着他。

    我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受惊,本来我想此人应该不至于如何脆弱,他应该是很强悍的,很冷漠的,对抗自己,对抗凶手,对抗大众,直到案情水落石出,将凶手绳之以法,给自己正名,我还想着抓凶手主要靠他去推进。

    他是太善良了吗? 我回到房间,想到要是陈思波自尽了,那所有的目光和伤害都将聚焦在我身上。

    本来是两个人一起承担的,现在将变成我一个人承担了。

    虽然陈思波也伤害了我,但是我除了感受伤害,也感受到了其他情绪,兴奋,病态的满足感,被征服感等等,或许其他情绪反而大过于受伤感。

    痛苦太重,我一个人承受不了,我有种深深的被抛弃感,想到这儿,我有点恨陈思波,这对我来说又是一次伤害,我泪目,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理论,为什么所有的伤害都要我来承担! 当晚凌晨2点,我偷偷溜到隔壁楼的顶楼。

    整个顶楼都是空的,看来是被他们家包了。

    护士台前只有一个护士,趴着正在睡觉。

    我猫着身子悄悄地走过护士台,然后直起身来沿着墙壁悄声向前走,我在走廊的左侧找到了陈思波的房间。

    陈思波正在沉睡,边上的护工也在打瞌睡。

    我从口袋里掏出搞来的银针,封了陈思波的睡穴,将他扛到隔壁空的病房。

    我反锁了房门,拉开窗帘,拔掉银针,推了推陈思波。

    他慢慢醒过来,看到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吓了一大跳,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射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很朦胧。

    他看起来很瘦弱,跟我印象中不一样,有一股脆弱感。

    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消瘦使他的五官更加突出,少了一分英气,多了一分漂亮。

     我突然一个箭步逼近到他眼前,将他的病号服领子拉开,我粗鲁地抬起他下巴,面无表情地看他脖子上的勒痕。

    勒痕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但还留有一点痕迹,它们勾起了我在那时的情绪,我暗吸一口气,快速退开了身子,一时空气凝结,静的能听到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