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关灯
特务的无心之言彻底乱了计划,苏雅露气结,又不好发作,只能掩饰:“救你?救你个屁!” “怎样?”王处长进来,“审出什么没有?” “油盐不进。

    ”苏雅露忿忿道。

     王处长来到田丹面前,狞笑一声:“死不开口,是不是?没关系,我有的是法子叫你开口,小金,把注射用的东西取来。

    ” “注射?”苏雅露有些不安。

     “给你开开眼,苏处长,”王处长道,“对付这种顽固分子,只能靠LSD,一种致幻药物,注射后,会使人神志不清,意识涣散,到时候,想不招供也不成。

    ” 好冷。

    田丹打了个冷战,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上海,还是波士顿。

    心理学上有个术语,专门来形容这种时空错位的幻觉,叫作déjàvu。

     窗外,铅灰色的云厚厚地坠在天际,北风裹挟着一团一团的雪雾,恣肆地摧折着松树林,风声呜咽,松涛悲鸣,显得分外凄怆。

    壁炉里的火不知为何,兴许被寒气侵蚀,孱弱得很,怎么烧也烧不旺,房内也冷飕飕的。

    是学生公寓,波士顿大学的学生公寓,田丹向手掌心呵了一口气,双手又摩挲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恢复知觉。

     在桌前坐下,田丹抽出一张稿纸,平平整整地放在面前,蘸了墨,不假思索地写下去: “沪萍,波士顿的天气实在太冷了,我房里的壁炉还没从前咱们住在营盘街时的炭火盆子顶用,热水袋我也忘了带过来,被窝总是冰凉冰凉的,所以,临睡之前,总会分外想念你……” 一如既往地,田丹写完后,把稿纸对折再对折,折成一只小巧玲珑的纸鹤,去昆明之后很久,田丹仍对周沪萍耿耿于怀,虽然父亲与周沪萍一直维持着书信联络,田丹却一个字也不想写给周沪萍。

    如今远涉大洋彼岸,来到波士顿,或许是独在他乡,孤立无助,反倒有了写些什么的欲望。

     于是田丹开始给周沪萍写信,想到什么写什么,写得啰啰嗦嗦,拉拉杂杂:天气太冷,又下了一场暴风雪,法兰西的Cheese比不上长沙的臭豆腐,逻辑学与心理学实在不知该怎么选择,索性一并修读了,论文写到午夜才写完,好累,但是教授给批了个A…… 以及,想你,很想你。

     这些乱七八糟的信,田丹一封也没有寄出去,一则是出于十七八岁少女独有的一种介于骄傲与忸怩之间的别扭,二来是,田丹笃定地相信,周沪萍倘或见了这些无病呻吟的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