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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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江之邺对她的‘登堂入室’倒是没有说什么,收回目光,道:“陛下依旧这么无能没用,但软弱倒是更胜以往。

    ” 面对面交谈时,江之邺带来的压迫感倒没有宫宴时强烈。

    斐一在心里默念五遍“这是亲舅舅”,才心平气和地接道:“老师有何指教?朕累了,要回去歇息了。

    ” 江之邺看着和妹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个孩子,阴郁的眼阖起,清俊的脸霎时少了浓浓的戾气,“你和你母妃,倒是越来越像了。

    幸好不像先皇,否则我还真不耐烦与陛下说话。

    ”他去西北时,本打算放弃斐一了。

    但如今…… 斐一:“啊?”她出现幻听了?他刚刚是在编排斐良?嘴也太毒了。

     “我不在京城这段日子,陛下可真是被君尧搓圆捏扁,为所欲为啊。

    ”江之邺用手指点着软椅的扶手。

     虽然江之邺的措辞略有歧义,但正中斐一的痛脚,她只好厚着脸皮应下。

     她诡异地生出一种上学时被老师训话的心虚感。

     江之邺见她连反驳都没有,也不知是满意还是讥讽,给了她一个古怪的眼神,“原本我想着,斐家基业就这么毁在你这个小姑娘手里,也没什么不好。

    ” “说不定先皇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自己把自己说笑了,嘴角漏出一丝扭曲的弧度。

     江之邺和斐良有仇吗?叁句话不离他,让斐一这个做‘女儿’的无从接话。

     明着骂斐良,暗着骂斐一,她发现江之邺的嘴真的好毒。

    这才说了两句,她就有点承受不住了…… “但是——” 他霍地靠近斐一,大力掐住她的手腕,逼近她的眼前。

    距离之近,斐一可以数清他的睫毛,和额角耳畔雪白的发丝。

     “既然我回来了,你就不能继续当个废物了。

    知道了吗,陛下?” 他把“废物”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斐一惶恐地睁大眼,努力转动大脑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

    思绪纷飞间,她脱口而出一句莫名其妙的问题:“……老师,你的头发为什么变白了?” 他离开京城去西北时,应该还是普通的黑发。

     江之邺微顿,缓缓松开斐一,靠回软椅上。

    阴影中,他的表情难以分辨。

     半晌回答:“这个,就和陛下没有关系了。

    ” …… 宫宴后半个月,江之邺都没有再进过宫,那晚说的话也依旧不明所以。

    斐一回想自己见到江之邺就发憷的感觉,也大约懂了为什么斐良不肯立皇贵妃为后。

     他实在太过强势,连帝王的威严都会被他压制住。

     如果他说的话是斐一理解的意思,难道江之邺要让她当个真正的皇帝? 斐一至今还未真正把自己当过女皇,她把自己视为暂时替‘斐一’守着壳子的外来客——迟早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