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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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隐晦地提过一回,问她自己的意思。

    越棠没什么可说的,她很信任爹爹的眼光,也倾心于宋希仁倜傥的风姿气度,若得如此夫婿,也算不赖。

     可当这桩婚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时候,宋希仁却不知道是哪里不称意,忽然与周家渐行渐远了。

     越棠曾小小地失落过,更多则是茫然,这人怎么回事?要是不愿意早说啊,浪费大家的感情,他好无聊。

     至于宋希仁对她究竟哪里是不满意,越棠至今都不知道。

    本来就没过明路的事,从此周家绝口不提,只当这人是死了。

     事到如今,这些都已是陈芝麻烂谷子。

    越棠是个乐安天命的姑娘,最不耐烦给自己找不痛快,宋希仁顶多算是她人生里的过客,遇上了惆怅片刻,便算完了。

     双成陪越棠用点心,一边吃,一边倒想起午膳时长公主的话,试探道:“王妃,奴婢问您句话,您悄悄回答奴婢,就咱们两人知道。

    ” 越棠随口应了,双成问:“王妃,您想不想同宋大人再续前缘呀?如今您是天子弟妇,君臣有别,宋大人道行再高,也翻不出您的手掌心。

    ” 双成不大想事儿,常冷不丁口出惊人之语,越棠早习惯了,听完毫无波澜。

    待慢条斯理吃完点心,方拍了拍手,伸出纤长一根手指,在桌上翻开的账册上点了点。

     “双成,你看这儿,写的是什么?” 双成凑近了细读,“上月府里的公账,净入两万五千四百两。

    ” 越棠珍而重之地捧起那账册,像是求神拜佛多年的祖母,终于抱上了她的大孙子。

     她心满意足地翻过一页,“是啊,这么多银钱统统是王府的,也就是我的。

    你说说看,世上还有更舒坦的日子吗?有很多钱,有很多闲,上没有父母兄弟约束,下没有儿孙烦扰,为什么要和这么好的福气过不去?宋希仁看不上我,我还找他续个鬼的前缘,我是嫌王府的馔食太香甜,偏要自讨苦吃吗?” 双成大为震撼,“王妃这是哪里话?当年宋大人在婚事面前退缩,一定是因为自惭形秽,觉得宋家门楣低,配不上您。

    如今您更是全京城最美艳、最富有的小妇人,他凭什么瞧不上您?他是想高攀玉帝吗?” 越棠“嗤”地一笑,“我想明白啦,宋希仁这人,别看他表面彬彬有礼,其实有副傲骨,偶尔会审时度势为权势低头,但不会折腰。

    无论我是他座师之女,还是皇室宗妇,他都不在乎,因为人家眼里有更要紧的东西,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

    ” 所以宋希仁这茬是彻底撂下了。

    两人相顾无言,这时廊下传来平望的声音。

     越棠应声,平望进来回话,“禀王妃,依您先头的吩咐,晌午有郎中来替府里那位瞧过病了,郎中说他身上的伤都好全了,没留下什么症候,脸上的伤也无大碍,养足时候,等伤痂脱落,自然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