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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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地板上的少年剧烈颤动了一下,一缕头发丝不小心触碰到了床褥。

     宗楚猛地火了:“谁他妈让你碰他的床!滚,给我滚!” 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提起领子,呛得瞬间咳嗽起来,脸上糊满了泪水和鼻涕,满眼都是惊惧,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来。

     卫臣在走廊听到声音,快步赶了过来,他理智的没有打扰暴怒的男人,只站在门外低头致意,用声音提醒男人冷静:“五爷,我打发他出去?” 男人提着人,长久的站了五分钟才松开手,青年一踩到地面就狼狈的往外跑,满脑子都是赶紧离开这个濒临发疯的男人,临跑出去前,他隐约听见里边男人用阴鸷到发哑的声音问:“他走了?” 青年眼泛惊惧。

     他之前羡慕沈余,甚至还有些嫉妒。

     宗楚那天把带他带过来,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干,只等着今天给沈余做一场戏。

     现在戏完了,他却只觉得恐惧。

     甚至心里有些怜悯的同情。

     他逃不掉的。

     - 卫臣头压得更低了:“沈少爷在画室,还没离开,五爷……把人拦下?” “呵,”出乎意料的,这次男人回的极快,他抹了把脸,高大的身体稍微侧过一点,只露出一只通红的眼睛。

     “人他妈都想跑了,拦下有意思?” 他表情凶狠,语气却有一瞬间充满……就像孩子撒气一样的疑问和不满:“卫臣,我他妈哪里对不起他?” 卫臣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男人的这种状态也只是存在了一秒而已,快得好像是他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就恢复了他熟悉的模样,视线凉薄阴狠,嘴角带着吓死人的微笑,“我真是最近脾气太好了,大善人?嗯?一个两个都想上来试试。

    ” 一个玩物而已,他完全没必要太在意,毕竟他有一百种手段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乖乖回来。

     宗楚忽略掉因为沈余离开而躁动的情绪,拇指按着额角,沉目看向卫臣:“那女人处理得怎么样?” 卫臣深鞠躬:“按您的吩咐,已经散播消息。

    ” 宗楚冷笑一声,“办得好。

    ” 他不是最在乎他那个疯子母亲和病秧子弟弟?呵,那他就让这只被养在手心的里四年、毫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雀亲眼看看,他离了他还能怎么活下去。

     --- 沈余逃似的跑了,公馆暖气很足,沈余却没觉得多温暖,甚至手脚冰凉,心跳得快要在他耳边炸开。

     沈余指尖发抖,轻轻推开画室的门。

     画室里还保持他离开前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变,男人随时可能打开门,凌厉的眉眼要么挂着浓浓的笑意,要么是故作生气的肃穆,无视他的心虚讨巧的话一把把他扛起来去餐厅吃饭。

     沈余嘴角微微扬着,浅色的眼睛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抚摸着画布上男人的背影。

     无论最后他和宗楚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他其实从来没有后悔认识宗楚,他甚至感到庆幸,还好,还好他那天遇见的是宗楚。

     四年,应该够了不是吗? 这四年里不管宗楚怎么对他,哪怕是限制他的职业、控制他的自由,沈余从来都没有反抗过。

     或许是不想,也是不能。

     当初是宗楚把他从人生绝望的低谷里拯救出来,这一点,就值得让他感激一辈子。

     沈余唇瓣微微颤抖。

     他又自私了一回,宗楚生气了,不管是出于习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想他留下来,但是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或许只有在看着画里的男人时他才敢露出一点真实的感情。

    他喜欢宗楚,但是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

     墨色的画布轻飘飘坠下,尚未完成的画一点一点消失在明敞的光线中,直到完全盖住那个高大又青涩的背影。

     沈余收回手,在蒙上黑布的画板前站了半天才动了动脚,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这间屋子。

     他只带走了用习惯的画笔画具,至于这幅画,还留在原来的位置,或许有一天--- 就会被佣人扔到某个角落不见天日。

     沈余握紧手中的袋子,迈出门前,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站在二楼走廊,健硕的身体微微支在楼梯扶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余顿了下,然后扬了扬嘴角,他看到男人神情一僵,表面平和瞬间被打得稀碎,浓黑的视线变得阴鸷又冷厉。

     沈余朝他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感觉一身轻松。

     不管宗楚要收回什么东西,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如果他实在气不过---他也可以承担一切来自他出气的打击。

     沈余嘴角带着无奈的笑。

     而且宗楚不知道,他其实从来没怕过他。

     这样结束,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所有记忆都停留在最好的时候。

     — 沈余迈出公馆大门的时候,李晨飞正倚在车边抽烟,一看见他,立马把烟头给灭了,仔仔细细把他检查了一圈,才哈着冷气凑上前问: “都拿好了?那位---没怎么样你吧。

    ” 沈余笑着看他,摇了摇头:“没事,咱们走吧,现在赶去片场时间正好。

    ” 李晨飞觉得他的表情正常的有点不对劲。

     不过既然沈余说没事,他也不太好再多问,接过东西让沈余赶紧上车。

     倒车的时候李晨飞从后车镜看了眼奢华的公馆大门,忽然涌上来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光是圈内,还有一些隐秘的,不可说的可怖。

     少了宗楚这颗大树,娱乐圈里看他们不顺眼的人可不少,毕竟沈余年少成名,要不是之前有宗楚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