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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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欢呼与轰然的笑声中,我往后退了几步,试图远观这花团锦簇的场景。

    悦莹已经挤到了人群包围的核心,回头不见了我,她急得大叫:“童雪!童雪!” 她的声音很大,嘈杂的音乐声中我还是听到了。

     “我在这儿呢!”为了让她看到我,我一边大声答,一边蹦了起来。

     我大意了,我太高了,我平常就高,我跳起来就更高了,正好一个黑黑的不明物体“嗖”地朝这边撞飞过来。

    就跟颗子弹似的,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东西已经直飞到面前,只听得“啪”一响,突如其来挨了这么一下子,我顿时滑倒在地,狠狠摔了一跤。

     那个疼啊,幸好本能地闭了下眼,就这样那个不明物体还正巧砸在我眼皮上。

    疼得我两眼哗一下子热泪全涌出来了,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

    旁边已经有女生看我摔得狼狈,跑过来搀我。

    我抹了一把眼泪,挣扎着还想自己站起来,就听见那个女生尖叫:“哎呀,流血了!” 我左眼根本就睁不开了,右眼也不停地掉眼泪,隔着泪帘恍恍惚惚看到手上有一抹鲜红。

    我跟这学校真是八字不对盘,真的,自打进这校门我就三灾八难的不断,到今天还没完没了。

    我那些封建迷信的思想还没冒完,悦莹已经急匆匆扑过来直叫:“童雪!童雪!”那反应就跟八点档电视剧似的,急得只知道摇我了。

    我被她摇得七荤八素,还没等我缓过劲来骂她,人已经全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搀起我来,这时候有个男生的嗓音响起来:“快送医院!我背她!帮忙扶她一把!” 其实我只是伤了眼睛又不是伤到腿,但几个同学已经七手八脚把我扶上那男生的背。

    说实话我什么都看不见,两眼都有温热的液体正拼命地往外涌,滴滴答答落在那男生的脖子里,也不知道到底是眼泪还是血。

    我琢磨我是不是要瞎了,我要是真瞎了莫绍谦会不会终于要把我给甩了…… 这当头我还有精神胡思乱想,大约因为一路上泪眼花花,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我知道已经出了篮球馆,路过逸夫楼、管院综合楼、友好樱园、金钱湖……一路上都是我最熟悉的校园,不用看我也知道。

    出了北二门就是我们学校医学院的附属第一医院了,背着我的那个男生步子非常快,但这一路全是上坡,我听到他已经在喘气。

     我大概被颠得昏了头,或者是晕血的毛病又犯了,虽然看不到血,但呼吸里全是血的腥气。

    我头耷拉下来,有气无力。

    这男生的肩膀很宽,但并不夸张,不是那种肌肉鼓鼓的,我又想起了萧山,每当我要死不活的时候,我总是能想起他来。

    从前他在篮球场打球,我路过的时候,一堆打球的男生里面,我总是一眼就可以看到他,大汗淋漓,把背心都汗湿透了,露出的肩头很平,很宽。

    其实萧山从来没有背过我,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有次做梦,梦到他背着我。

    梦里他背着我走在附中的那条林阴道上,天空全是碧绿的枝叶,叶底一蓬一蓬的马缨花,就像是淡粉色的丝绒,又像一小簇一小簇的焰火,开满在蓝天的底子上。

     在梦里他背着我一直走,一直走,我搂着他的脖子,问他:“你要把我背到什么地方去?” 他说:“到我的心里去。

    ” 梦醒来的时候我十分惆怅,如果真有过这么一回,该多好。

     我们进了人声嘈杂的急诊部,我听到悦莹带着哭腔叫医生,然后我被放下来,放到椅子上,医生来了,护士也来了。

    医生让我仰着头,有清凉的棉团,带着消毒药水的气息,轻轻拂拭过我的眼皮,一阵痛楚让我全身都发抖。

     医生问我:“能睁开眼睛吗?” 我努力试了一下,视线还是模模糊糊的,左眼更是不敢用力。

    医生刷刷地写着字,说:“你们是本校的学生吧?带医保卡没有?先去帮她挂号交钱,上楼去做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眼球。

    ” 我努力睁大右眼,想要看清什么,可终归是徒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