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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书闻是准毕业生,寒假只有短短十天。

     每天余愿都会站在窗前挥手,目送章书闻去上学,又于黄昏之际趴在窗沿,期待章书闻的归来。

     广城的冬天依旧满眼苍翠绿意盎然,高大的榕树没被喧嚣的北风吹落,反而会在来年的春日染上黄澄澄的亮色,落地归根,一周后又抽出新的嫩芽。

    春夏秋冬难分,广城独有的四季。

     清晨六点五十分,天蒙蒙亮章书闻就赶在闹钟响起来掐着生物钟醒来。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将闹钟关了,躺了两分钟回神。

     昨晚余愿看书看得太晚,章书闻不想吵醒他,轻手轻脚地坐起来,见被子盖住了余愿的脑袋,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余愿闷得红通通的脸蛋。

     余愿年纪小,婴儿肥还没有褪去,章书闻忍不住戳了戳他软软的脸颊,手感很不错。

     街道已经有了人声,章书闻把门关严实,到水槽口洗漱。

    刺骨的冷水冻得他牙根发酸,他皱了下眉,将混着泡沫的水吐出来。

     章雄穿戴整齐正要出门,王如娟赶忙把一双棉手套塞给他,“别又忘记带了。

    ” 天一冷,章雄的手就开裂得像干枯的田地,常常是皮开肉绽的,擦多少润手霜都不管用。

    这是长年累月的毛病了,王如娟给他抹了厚厚的豆油也只能减轻一点症状。

     章雄憨厚地搔搔脑袋,将棉手套塞进口袋里。

     木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咸口小菜。

    章书闻用餐用一半,王如娟从房间里出来,把一条湛蓝的围巾放在凳子上。

     “阿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就自己做主了。

    ”王如娟挂着笑,“这几天降温,路上围着吧。

    ” 围巾是王如娟自个儿织的,样式虽简单,用料却柔软暖和,很能御寒,一点儿不比市面上卖的差。

     章书闻望着女人温婉的笑容,神情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谢谢阿姨。

    ” 王如娟连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愿愿也有呢,是米色的。

    ”说到余愿,她望向紧闭的房门,“还在睡呢?” 章书闻颔首,“他睡得晚,不叫醒他了。

    ” 吃过早餐,王如娟抢着要洗碗,章书闻没拗得过她,只好回房拿书包。

     余愿还在酣睡中,不到二十分钟,脑袋又藏到温暖的软壳里去。

    章书闻本来不想理,都走到门口了又折回去,蹲在床前再次将被子扯下来,压着声音笑问:“你是蜗牛吗?” 睡着的余愿当然不会回答他。

     章书闻顶着狂烈的寒风出了门,空气里淬了冰碴子似的,好在有王如娟织的围巾阻止大半的风往他脖子里灌。

     一年半了,当初不想父亲重娶的念头早被冲淡。

     章书闻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