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阳春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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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灾难的。

     哪怕心知肚明闵致绝对是值得共度一生的人,但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他真没准备好。

     “A1”拍了拍你。

     A1:【好吗?】 口气难得一见的温和讨好。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席冷的心脏化成一滩温暖的水。

     可能是意识到话中歧义,闵致又补一句。

     A1:【是问你能不能好好考虑一下,不是现在就要个答案的意思,我当然不可能在网上求婚。

    】 席冷莞尔。

     Leng:【好。

    】 你拍了拍“A1” * 接下来好几天,席冷都在观察自家这位时而幼稚任性时而认真成熟的男朋友。

     他天性敏感,很容易察觉到旁人给予他的善意,也擅长共情别人的喜怒哀乐,理解他们的行动方式。

     年长的那几岁,确实有它存在的道理。

    闵致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从里到外剖开了他,把他每一个细胞拆分开去研究得明明白白。

     反倒是他去理解研究闵致,困难重重。

     思来想去,闵致强烈的结婚愿望,可能有一部分来自遗憾错过的父母,他对婚姻抱有美好的幻想,蒋家不能带给他归属感,他迫切想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闵致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闵致不需要他在口头上表达爱意,总需要其他方面作为弥补。

     比如结婚。

     从更浅显一些的方面想,那就很容易理解了。

    闵致想嘚瑟,想炫耀,特别是去某对圈内知名模范夫夫面前耀武扬威。

     时间一晃进入三月,马上迎来席冷的22岁生日,3月3日。

     这段时间他在准备建立个人艺术网站的事情,忙完准备回家。

     京城进入春天,下午五点,窗外日头仍悬在半空。

    万里无云,天气正好。

     他便发消息问闵致:【今晚要不要出去吃?】 A1:【忙完了?忙完了赶紧回家,我想吃你做的】 好小众的爱好。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今天过生日”这句话输入又删除,总感觉像是在质问对方,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矫情。

     席冷琢磨片刻。

     Leng:【我买个蛋糕就回去】 试试暗示。

     A1:【别买了,快回来】 ……哪里有点古怪。

     席冷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料想闵致八成给他准备了生日惊喜。

     只是他担心闵致去网上搜索如何准备生日惊喜,或是咨询损友乔屿森,可千万别给他弄那种中看不中吃的翻糖蛋糕,还有什么彩带香槟,铺一地玫瑰花瓣。

     好不容易和恋人一起庆祝生日,吃完蛋糕还得去费劲搞卫生。

     “生日快乐。

    是不是以为我忘了?” 开门回家,迎面而来一团奶油质地的不明物体。

     席冷愣在门口。

     闵致等他换好鞋,再一次递上不明物体,继续嘚瑟:“我做的,我已经尝过了,味道一流,外边网红店卖的都赶不上。

    ” 席冷无言以对:“……” 闵致提前预判:“不准说丑。

    ” 不忘强调一下自己的付出:“我就从没说过你做饭难吃。

    ” 两人肩并肩到桌边坐下来,席冷对闵致做蛋糕的手艺十分好奇,闵致则相当着急,一个劲地催促。

    可能是对蛋糕寒碜的外形心知肚明,迫不及待想用味道证明自己。

     席冷很配地吹了蜡烛,切下来两片蛋糕,两人各一片。

     两片蛋糕都没切到核心,闵致脸上迅速划过一丝遗憾,但转瞬即逝。

     席冷一无所知,专心品尝蛋糕,慢条斯理,动作优雅。

     “确实好吃。

    ” 闵致急了:“那不重要。

    ” “……”席冷默然,“不是你做的吗?” “好吃你就多吃点,切块大的。

    ” 席冷懂了。

     他很配合地拿起水果刀,沿着对角线长长一刀切下去,越往下动作越轻,免得切坏闵致给他准备的土味惊喜。

     果不其然,刀刃被硬物阻拦下来,再用刀面拨去上方碍事的蛋糕体和奶油,不明物体的原型展露,是个被仔细包裹在保鲜袋里的黑色方盒。

     那盒子的形状……席冷不由心脏一跳。

     他的动作渐缓,着急的闵致便自己上手,从保鲜袋里拿出干干净净的小盒子。

     哗啦啦拨开椅子,闵致把他拽到空旷的位置,赶紧带着盒子单膝下跪。

     眼下的情况,再明白不过。

     盒盖揭开,露出一枚漂亮的银白钻戒。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是已然预想到的问题,席冷却还是愣了愣,半晌没开口。

     “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低调的人。

    求婚这种人生大事,我肯定想在大庭广众公开求。

    如果有粉丝路人起哄,还能让你骑虎难下,不答应不行。

    ”闵致说着,话锋一转,语调也柔和了些,“因为我怕你不开心,所以才会私下求婚。

    ” 下一句又原形毕露:“我都为你做到这份上了。

    再拒绝,不合适吧?” 席冷笑说:“这不还是要让我骑虎难下吗?” 闵致故意装糊涂,左右环顾:“哪呢?哪有虎?没见着啊。

    ” 席冷扑哧一笑,又轻轻叹口气:“你怎么这么着急?” 闵致:“嗯?” “我本来想等到夏天,更暖和一些的时候。

    ”席冷说,“你的生日,这次不会再错过了。

    ” 原来席冷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也想着在生日求婚。

     闵致心情大好,勾了勾唇说:“但我更喜欢春天。

    ” 阳春三月,冰消雪融。

     就像眼前只为他一人展露明媚笑颜的青年。

     仿佛被幼稚鬼附身,席冷笑得灿烂,却半天不直面回答求婚,还故意和他对着干:“但我更喜欢夏天,怎么办?” 闵致站起身来,压下略显得凶狠的眼尾,一把捏住长发里露出的耳朵尖,轻轻揉完右边的同款耳钉,又加大力气,去揉另一边光滑的耳垂。

     “愿不愿意,快说。

    ” “不说我就再给你打个耳洞。

    ” 席冷忍俊不禁。

     “我爱你。

    ” 谁知闵致眉毛都没抬一下,理所当然的模样,脸上几个无形大字:那不是必需的吗? “现在不是深情表白的时候。

    这话晚上再说,不说一百遍别想下床。

    ”闵致异常执着,“现在你先回答我。

    ” 席冷笑得凤眼弯成两瓣月牙。

     现在闵致清醒非常,绝不为美色蛊惑,不依不饶:“快说,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 席冷笑意稍敛,直视对方的眼睛。

     墨黑清润,如最上等的墨砚,是只为他一人展现出来的温柔。

     他原样奉还,指尖摩挲过那只缀满耳饰的耳朵,又忍不住用额头抵上对方的额头,厮磨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开口。

     “我愿意。

    ” 闵致迫不及待给他戴戒指,一下没对准。

     “闵致。

    ”席冷正好叫一声颤抖着瞎忙活的人,也问他,“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闵致不假思索地嗯嗯两声,再试了一次,戒指总算戴进无名指,尺寸刚刚好。

     席冷不太适应地搓了搓手指上的金属圆环,接着说:“我们差距太大,我是说钱,所以我觉得婚前协议还是得——” 签一下。

     剩下三个字没能说完。

     全被热情的吻堵了回去。

     席冷唔唔着有气无力挣扎了下,旋即放弃,反手抱住这具炙热的躯体,给予同等的回应。

     那些痛苦的记忆,在他空洞的心中不断回响,就如被困在连绵不绝的梅雨天中,鲜活的躯体渐渐变得阴冷、麻木。

     所幸他从未放弃,勇敢地穿越痛苦,直面自身。

     于是,终于有人越过重重雨幕,在灰暗的世界里,找到他破败躯壳里,挣扎不屈的灵魂。

     原来真正合适的人从不要你拼命追赶,或是像神明一样崇拜。

     他会在你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你最疲惫倦累的时候拉住你的手,他从不催促,反而温柔地与你耳语。

     我们一起往前走吧。

     越慢越好。

     最好把每一天都过得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无论风霜雨雪,从此执手前行。

     这便是彼此的救赎。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