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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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句话说得醉汉和师兄均无言,却又不忍反驳少年的论点,毕竟他越说越难过,两行泪不知觉又滚了下来。

    醉汉轻咳两声,帮着转移话题: “别谈你妹子了。

    倒是……你说蓬莱山和人起了纠纷,却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我们就生气!那些戏子当真可恶……” 岂料那壶不开提那壶,凌巽止住的泪转为愤怒,重重一顿长剑,从火堆旁站将起来: “我问你,你知道&lsquo兰丸流&rsquo么?” 醉汉略略一呆,半晌才旸着眼颔首:“听过,似乎是很出名的戏班?”凌巽接着颔首: “是啊,&lsquo兰丸流&rsquo是日出著名的旅行傀儡剧团。

    前些日子流派的创始人──也就是他们的领班师傅,来会过师父之后,莫名其妙的归了西。

    师父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他和那位师傅年轻时是朋友,常和我们提起他,” 捏紧拳头,作虚空挥舞状,凌巽激情下咳了两声: “这还罢了,奇怪的是,兰丸流的戏子们竟都一口咬定师傅是我们害死的!坏在师尊对此也心存愧疚,毕竟老朋友死在自己脚跟后,怎么说都不好卸责;后来那些戏子几次派人来蓬莱闹事,师父也不跟他计较。

    说是演傀儡的,里头倒真有几个功夫不错,不少还会些移风弄海之术,想是日出人的妖法……” 凌巽越说越是激动,气愤下一拍腰间长鞘: “我们给闹得受不了了,方定了会期,着风云带几个年长弟子亲自登门道歉;兰丸流居无定所,只在固定地方扎营,这次选了云渡山浴火谷。

    地点怪是怪了点,师父也自吶闷,但对方既这样坚持,师兄们两相权衡之下,决定让语师哥──他是师父的大弟子,风云会里人人都敬他,先领一班人过去,他则镇守总坛,一方面为防兰丸有诈,也好探个虚实。

    ” “风云会和兰丸流的纷争?竟有如此怪事……” 醉汉凝起长眉,埋在胡渣间的唇微抿了抿,像在思索些什么,少年含着激动的泪水瞧着他,见他蓦地站起身来,似要说些什么,冷不防“咕噜”一声,竟是从醉汉肚子所发出。

     “呃……” 见醉汉微显尴尬,凌巽忍俊不住,掩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掉头又咳了一阵。

    醉汉叹了口气,也不掩示,摊着手又坐倒回来: “民以食为天,适才霸王饭没吃成,就给人痛打一顿,实在没办法。

    ”凌巽在笑声中俯身拎起行囊,在里头翻找半晌,拖出一个黄油布包,现场的严凝气氛终于稍缓了些: “我和师哥下山时带了些干粮,适才奉凰肆又包了几壶温酒,要是阁下不嫌弃,今日恰是重阳佳节,坐下来一同喝杯水酒如何?” 却见布包里除了微冷的馅饼外,还有一整壶上好的陈年酒,醉汉看得眼睛一亮,竟是不理食物,径自拔开壶塞便饮起酒来,好像光凭酒便能填饱肚子。

    少年看着好奇,忍不住托腮笑道: “你也真是怪人。

    不过喝白酒吃霸王饭毕竟不是好事,人家都是好好儿做生意的规矩人,你这样给人添麻烦,也难怪他们要捉你,下次要喝酒,到蓬莱山上点我和师哥的名字,我抬两盅绍兴和你把盏言欢,你说好不好?” 言语恳切,年轻的脸上油然一股热忱,一句话说得任侠任真,醉汉听得一愣,凌巽背过身去又咳起来,难得如此人物却命不久长,除了感叹上天薄幸,醉汉只能向他背影颔首致谢。

     “对了,你还没答我呢,大叔,你是为了什么到这儿来?” 从布包里拿出饼和另一壶酒,少年坐回火堆旁,先喂着师兄吃了几口品,自己捧着温酒浅啜起来,皇朝北地秋冬严寒,北人多好烈酒,就是妇人孺子也能喝上几口。

    醉汉闻言微微一顿,低头又灌了口酒,似要蕴酿什么情绪,半晌才缓缓开口: “这个嘛……在下来自南疆,一个叫……白芨村的小地方,上皇舆图里兴许还没点墨。

    前些日子朝廷建驰道,要咱们拆村子走路,村子里的人带头反抗,闹得风风雨雨,连皇子都给死在封地里,后来新皇登基,特地下了抚恤令,但又有什么用?该死的人都死透了,没死的也跑光了……唉,这年头,连人活着都难。

    ” 言下不胜嘘唏,醉汉表演得唱作俱佳,活脱脱一个被逼落草的落魄英雄样。

    凌巽听得连连点头,刚要再问些什么,已给醉汉抢了先: “你呢?你们怎么会给那个&lsquo魔剑&rsquo盯上了?” “魔剑?什么魔剑??” 凌巽一呆,脱口便问道。

    重生大陆上没有不知道魔剑传说,他是孩童临睡的梦靥,江湖人眼中的恶魔,关于他的真面目众说纷云,有说是上古战神兵器转世的,有说他根本不是人,是战场怨灵的集聚。

     不过不管流言蜚语多么绘声绘影,却始终没一人说得肯定──只因见过他的人,尽半都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