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岸上的人鱼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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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到船边去,男人会抬起他的下巴,俯下身。

     他们会接一个湿漉漉的吻。

     …… 这天,陆酒从礁石滩那边上岸。

     他在那里穿上侍从们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刚要走,忽然注意到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停住脚步,往后一退,向一旁交错的石缝中间望去。

     他愣住了。

     随后沉下脸,调转脚步,往那里走去。

     危南楼带星九星北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一块礁石后头,半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一具尸体。

     是一个鸟族兽人。

     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对灰色翅膀上沾着凝固发黑的血迹,一个血洞在他的背心。

     星九星北的神色严肃下来,危南楼则眯起了眼。

     又过了一个小时,附近镇上的官兵被叫了过来,跟过来的,还有一些小镇居民,其中不乏有兽人,他们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望着陆酒和危南楼。

     官兵不认识危南楼,只解释道:“……最近各个地方死了不少兽人,大家情绪有点敏感。

    ” “都是怎么死的?”陆酒蹙眉问。

     “应该都是被人类攻击。

    ” “应该?” “应该吧,”官兵道,“也不是每一桩案件都有目击证人。

    反正有几次,有人亲眼看见是人类干的。

    现在附近几个镇对外来人都比较警惕,你们路过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

    ” 等回到马车上,陆酒凝眉思忖:“但刚刚那具尸体,不像是人类干的。

    ” 尸体所在的那块礁石区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要不是他发现了端倪,他也不会往那里过去。

     尽管没什么直接证据,但直觉告诉他……那个鸟族,是在空中被袭击,掉下来的。

     思及此,他转过头问:“……这些事,你知道吗?” 这些日子,危南楼时不时会收到鸟族属下飞送来的信件。

     而此刻,男人的神色令陆酒意识到,他已经知道了。

     不过,这样的发展,大概与他的计划无关。

     这个男人在离开都城前设下了一个局,局里的人会怎么走,棋盘上的局势会如何变化,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一枚棋子要怎么从一个位置走到另一个位置,这中间的路线变化,偶尔也会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那枚棋子或许会走得中规中矩,普普通通。

     但也有可能,它会跳脱出所有人对它的印象,走出极其险恶的路线。

     不论如何,危南楼依旧非常平静。

     他说:“明天就会到鹿语镇。

    ” 陆酒蜷了下手指。

     —— 十天前,在离开刑场的马车里。

     “那要不要逃走?” “……逃去哪儿?” “我的封地。

    在那里,你会是我的王后。

    ” 陆酒凝视这个男人,过了几秒钟,轻轻问:“……你和我一起回去?” 他们可以就这样抛下都城……一走了之? 而男人的回答落实了他的预感。

     “我会送你到鹿语镇。

    ” 陆酒垂下眼。

     危南楼伸过手来,抬起他的脸颊,与他额头相抵。

     或许感知到了他的情绪,男人的嗓音变得极其低柔。

     “在那里,我会先和你分开。

    星九和星北会一路护送你到封地,在那里等我回来。

    ” “……”陆酒张了张嘴,“等多久?” “不会多久,”男人轻吻他的唇,“不会再让你等我那么久。

    ” …… 马车咕噜噜压过路面,不断发出声响。

     陆酒没再说话。

     * 他们在路上休息了一晚,天刚亮,便再次出发。

     午后,他们抵达了那个名为鹿语的小镇。

     这个小镇已经非常偏远,人烟稀少,再往南走六七天,他们就会正式进入危南楼的封地,然后再走三四天,就能抵达王宫。

     星九和星北找了一家客栈,陆酒和危南楼在那里洗漱一通,换了一身衣服。

     出来时,陆酒擦着湿发,盯着这个男人,不言不语。

     危南楼转身见到他,放下毛巾,走过来揽住他的腰。

     “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陆酒说,“我在想要不要跟你来一个分手炮。

    ” “……”男人眯起眼,“这算‘分手’?” “分道扬镳的‘分手’。

    不过我又想,以前我也不是没跟你这样分开过。

    ” 危南楼静静注视着他。

     “多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可以用这样的开头,给你讲三天三夜的故事。

    ” 最早,是柏匀出差的时候。

     后来,是他离开王宫,随军踏上战场,或者沈欲坐上星舰,出发指挥战役的时候。

     再后来,他和贺麟偶尔也会分开,为了各种各样的事离开基地。

     他们从来都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都非得黏在一起的情侣。

     他们都相信,彼此可以克服困难,平平安安地归来。

     陆酒理了理危南楼的衣领。

     这已经是出发的行装了。

     “有句话,我一直没和你说过。

    ” 他的手掌顺着危南楼的胸膛往上移,掠过肩膀,近日里不知道第几次勾住男人的脖子。

     “不是不值得说,是不好意思说,我不习惯把这样的话说出口。

    但突然觉得,不论你感觉不感觉得到,我都该告诉你。

    ” 他踮起脚,亲吻男人的唇。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