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最后的贝萨因都 第29章平淡

关灯
来越大,心底中那份莫名的不安也就悄然消失了。

    起哄和从众,一向是很好的克服恐惧的方式。

    与此同时,他们手里的武器反而不能提供哪怕是最低限度的安全感。

     吵闹中,帕瑟芬妮依然耐心地煎着蛋饼,而苏则站在她身边,平静地看着一群不请自来的客人。

    终于有人感觉到了情况和气氛有些诡异,不过握在手里的霰弹枪还是有存在感的,这让他喊出了多日以来已经非常熟练的台词:“你们还傻呆着干什么!不管男的女的,都把衣服脱了,到那边趴着去!大爷们玩得开心了,说不定就会饶你们一条命!” 苏忽然笑了,站了起来,却并不是象暴徒溃兵们吩咐的那样脱光衣服,把屁股准备好,而是走向他们,说:“你们总算给了我一个理由。

    ” 理由?这是什么意思?溃兵们于惊讶中互望着,还没有弄明白状况,但都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不过苏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身影一闪间已经出现在最壮硕的一名敌人面前,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腹部!这一拳不光瞬间击烂了他的腹肌,还砸断了他的脊椎,在壮汉后背上突出了一个拳头形状。

    苏这一拳已经断了壮汉的生机,却又不会让他立刻死。

    这批溃兵的手上早不知道有多少鲜血和人命,一击而杀不是惩罚,而是难得的仁慈。

     苏抬起左手,挡住了壮汉不由自主前倾的额头,不让他碰触到自己的脸。

    一方洁净而美丽,另一方则是肮脏而狰狞,两张脸对比之鲜明,宛若两个极端的世界。

     仿佛散步般,苏已经绕过了壮汉,从两名溃兵间掠过。

    他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成片的骨裂声,然后难以承受的剧痛从身体各个角落传来,立刻让他们意志崩溃,而身体就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指挥,软软地瘫倒。

    这个过程中,碎裂的骨片不断刺破身体组织,带来了更多的痛苦。

     转瞬间,苏已经绕着所有人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原处,安静地看着宛如雕像般僵立的众人,眼中却尽是淡漠和冰冷。

     片刻后,车库的门打开了,苏走了出来。

    他拖着两具还在蠕动抽搐的人体,来到几百米外的一个垃圾堆,把尸体抛了上去,然后悠闲地回到车库,再拖出两个人,如是反复几次,才算把所有的溃兵都扔到了垃圾堆上,然后苏回到了车库,就再也没出来。

     远方,一个望远镜镜头追着苏,把所有的景象都收在眼里,直到车库的大门关上,镜头才再次移动,落在了被抛在垃圾堆里的尸体上。

    溃兵们的身体很完整,看不出多少折磨痕迹,但是面容却完全扭曲着,显示出在死前承受了无法负担的痛苦。

    他们可都是老兵!寻常的伤痛根本不可能影响到他们的战斗力,甚至不会让他们表现出来。

     一想到这点,持着望远镜的手即刻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又变得稳定。

    望远镜缓缓收回,一个偏瘦的男人把望远镜收在怀里,借着废墟的掩护向四面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退出了藏身的废弃小楼,借着昏暗的天色,匆匆向远方走去。

    在几公里外,另一个健壮威武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并不是特别魁梧凶恶,但身上由始至终在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让匆匆赶来的瘦小男人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了距离。

     “杰瑞,情况怎么样?那两个嫩家伙好对付吗?” 中年人问着,口气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些许居高临下的傲慢。

     “很不好对付,将军。

    试探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却只在里面呆了不到三分钟。

    我没有看到具体的战斗过程,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没有爆炸,也没有枪声。

    ” 瘦小男人恭敬地说。

     中年男人露出沉思的模样,缓缓地说:“那批家伙可是有八个人。

    这么说,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使用武器,就都被干掉了?” “应该是这样,而且……” 瘦小男人有些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死了的人,外表看不出太多的异样,至多有些小变形,应该是断了几根骨头。

    但是他们临死前的表情都非常痛苦。

    ” 瘦小男人仔细地斟酌着用词。

     中年男人冷静的表情即刻变了:“那些人原本都是洛希家族黑蜘蛛战队的战士,还有两名高阶军官。

    他们可都不是软蛋,而且前后只有三分钟时间……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 瘦小男人很有自信。

    其实中年男人也对他有信心,一个感知域达到六阶的侦察兵,所观察到的情况绝对有说服力。

    只不过把今晚的情景联系到以前得到的情报,就会得出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情报。

     “前面的两批人好象死得都很正常,至少看起来很正常。

    这一批人能力要超过前面的人很多,却死得这么痛苦……难道,他是想给我们看看?” 中年男人的脸色有些不那么好看了。

     瘦小男人即刻说:“不一定是我们,这几天我在周围至少发现了四五拨人。

    其中只有一个厉害的家伙或许能发现我,其他的可都是些菜鸟!” 中年男人脸色稍微舒缓了些,说:“算了,我们放弃这里。

    说不定他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了,不能冒险。

    现在离开的话,也许他还要忙着处理其他几拨人而顾不上我们。

    能够瞬间干掉黑蜘蛛八个人的家伙,我们暂时还惹不起。

    ” “可是如果能够集合我们所有的人,也不是干不掉黑蜘蛛。

    ” 瘦小男人有些不甘心。

     “你说得对。

    但我们可没办法让黑蜘蛛一枪都放不出来。

    ” 中年男人冷冷地说,一下子就让瘦小男人清醒了过来。

    不过他仍然有些不甘心,毕竟那对男女哪怕是身无分文,他们本身就价值连城。

    于是他小声提议:“将军,要不我们把情报转给其他的组织?应该也值不少钱。

    ” 中年男人皱眉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说:“别做这种没意义的事了,我们即刻撤。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里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安全。

    ” “可是我们又能去哪?现在到处是议长的军队,女皇又根本不管我们!” 瘦小男人明显有着很强的怨气。

     中年男人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我们去投靠议长。

    虽然现在已经是战争末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待遇,但总是能活下去的。

    ” 瘦小男人想了想,说:“您说了算,将军。

    ” 两人逐渐在黑暗中远去的时候,犹能听到瘦小男人对女皇喋喋不休的抱怨。

    昏暗的天幕下,就在两人刚刚站立交谈的地方不远处,一块石头忽然自行翻了个身,从下面爬出一只拳头大小的巨蜂,闪烁的复眼盯着远去的身影,片刻后才腾空飞起,消失在夜幕深处。

    它没有跟上去,因为刚刚得到的命令是不必这么做。

    潜伏的地方距离两个人还不到十米,但是那感知域达到六阶的侦察兵却完全没能发现它。

    不过这样说并不准确,准确的说法是他已经发现了这只巨蜂,却忽略了过去。

    在他的感知中,巨蜂的生命反应和一只在地下努力工作的蚂蚁十分类似。

    而这样的生命反应如果也要在意的话,则意味着要处理上万个信号。

    假如瘦小男人的感知域能力范围再宽上十几米,甚至可能再上一个数量级。

    毕竟在这颗星球上,各式各样的变异昆虫可以说是最能够适应环境的生物了,它们的数量甚至比战前还要多。

     在同一时刻,变异巨蜂所看到的影像和听到的声音已经在苏的大脑中完整浮现。

    苏并没有分配给这幅影像哪怕是1%的注意力,实际上同时在脑海中呈现的数十幅影像加在一起也没能分走他1%的注意力。

    苏现在大半的心思都在帕瑟芬妮身上,小半心神则放在餐盘中的蛋饼上。

    蛋饼非常美味,在有着诸多干扰的情况下火候也是恰到好处。

    帕瑟芬妮并不经常下厨,却不妨碍她的厨艺精湛,聪明的人只要稍稍用心,就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得很好。

    不过苏所面对的挑战很特殊,他要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够把过于敏锐的感知能力给压制下去。

    比如说,一块蛋饼入口,意识中浮现出的却是组成它的化学成份的话,那么谁都不会感到愉快的。

    苏甚至还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才能够确保蛋饼顺利进入胸腹间的消化腔。

    不然的话,恐怕还没到喉咙,蛋饼就会被彻底分解吸收了。

    其实它进入消化腔的命运也是一样,会在瞬间被能量引燃,从而最大限度释放出所包含的能量。

     “好吃吗?” 帕瑟芬妮一手支着下颌,看着苏,问着。

     “你做的当然好吃。

    ” 苏微笑着回答。

     帕瑟芬妮哼了一声,用勺子在苏头顶敲了一记,这才对付自己盘中的东西,说:“哼!越来越会说话了。

    ” 苏左手拿着叉子,随性地对付着盘中食物,右手却伸过,悄悄握住帕瑟芬妮的手。

    她同样用一只手拿叉子,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餐晚饭,于寂静无声中度过。

    天色早就暗了,房间中亮起了灯光,不很明亮,却柔和温暖。

    在灯光下,帕瑟芬妮的脸上忽然泛上异样的晕红。

    她感觉得到,苏的手越握越紧,也越来越热。

     蓦然间,昔日两人第一次不分彼此时,那句玩笑话流入心头。

    帕瑟芬妮忽然一惊,不知为什么,皮肤上细细的绒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她不及细想,右手的叉子已经刺向苏的胸口,同时长身而起,一膝撞向苏的小腹。

     苏的手握得很紧,紧得让她挣脱不了,而脸上的微笑依旧,只是眼神中多了许多炽烈的东西。

    他左手略挥,就挡住了帕瑟芬妮的攻击,然后是凌厉反击。

     啪的一声,帕瑟芬妮重重地摔到了床上。

     看来,两个人都想到了那句玩笑话,这算是一种默契吧。

     看着从容不迫走来的苏,帕瑟芬妮的心跳得几乎从胸口迸出来,她没来由地慌张着,甚至不敢去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本能促使她一跃而起,凌空扑向苏。

    她攻势如潮如雨,力量迸发如狂,却都向着苏身上并不致命的地方攻去。

    这种攻击是不会伤到苏的。

    但是苏速度忽然快了一线,瞬间与帕瑟芬妮贴到了一起,然后她又摔到了床上。

     帕瑟芬妮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苏,声音都有些颤抖着说:“苏,商量件事吧!” “什么?” 苏并没有停下,两步已经到了床边,伸手去捉帕瑟芬妮。

    她象个惊惶失措的小女孩般躲着,却不能使自己避开魔爪。

     但她还在作最后的挣扎:“我,我要在上面……” 苏已然压了下去,听到帕瑟芬妮从喉咙中吐出一声近乎哀叫的呻吟后,才说:“可以,只要你打赢我!” 时间悄然流逝,车库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则从未分开过。

     天暗了,天又亮了。

     激战刚刚过去,空气中依然洋溢着浓浓的旖旎味道。

    苏仰躺着,视线的焦点早已越过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帕瑟芬妮慵懒地躺着,赤裸的身躯美丽得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她虽然能力强大,但是镇压与反抗的过程持续了一整夜,让她也真正地筋疲力尽。

    这是终场了,绝不是中场休息。

    当然,如果苏一定要把现在当作中场的话,她完全无法反抗。

     “那就享受吧!” 她懒洋洋地想着。

     虽然身体软弱无力,但是帕瑟芬妮却紧紧地缠着苏,如同抓着猎物的章鱼。

    过于饱满的胸部无处安置,则索性放在了苏的身上,一只手还牢牢抓着苏的男性特征,牢得就象生怕没有明天一样。

    她的身体很软很滑,凉凉的,贴在身上就会让人莫名激动,所以苏永远是坚硬而火热的。

    他知道,这会让帕瑟芬妮感到安心。

     一缕天光从天窗中照落,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映出两具完美且无限诱惑的身体。

    或许旧时代传说中的亚当与夏娃,亦不过如此。

    帕瑟芬妮的眼睛半开半闭,已在昏昏欲睡的边缘,却始终不曾真正地睡过去。

    片刻之后,苏终于注意到,于是柔声询问她正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以后……” 帕瑟芬妮幽幽说着。

     “以后?等我打败了贝布拉兹,我们的以后……” 说到这里,苏却说不下去了。

    最后所见的贝布拉兹,给他以无限恐怖的感觉,最终本能第一次爆发,完全夺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即刻逃走!如果留下来,恐怕苏会真正地死去,而非象安息地一战那样不久就醒来复生。

    贝布拉兹怎会如此恐怖?甚至带来的压力已经超过了使徒! 苏已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而思维也给出了一个可选的答案。

    那就是贝布拉兹很有可能是和苏来自同一源头的存在。

    具体是什么,却因为信息不足而无法获知。

    在贝布拉兹手下战死后,苏仍然会复生,但是那就不知道是几百或是上千年之后的事了,也不知道会否降生在这颗星球上。

    而且那时诞生的会是本能,或者是掺杂了当地世界意志的新意识,而不会是苏。

     换句话说,如果那种情况发生,苏可以说已经死了。

     现在,距离临海古堡的一战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苏和帕瑟芬妮现在所住的地方并不如何偏僻,仅仅是贴近了血腥议会传统疆域的边缘而已。

    不过以贝布拉兹恐怖的感知能力,如果找不到,那苏就是住在临海古堡隔壁也找不到;如果追踪得到,那苏就是跨越大洋,逃到只在地理资料上存在的旧大陆都会被追上。

    所以藏在哪里,其实已不重要,他更愿意将最后一点时光与心爱的人分享,等待着最终之战的降临。

     帕瑟芬妮是非常聪明的,仅仅从苏的略微迟疑上已经猜到了不少。

    不过她并没有体贴人意地住口不问,反而直截了当地说:“你打不赢贝布拉兹吗?” 倒是苏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把一切都如实相告,帕瑟芬妮并不是只有脸蛋身材的花瓶,在大事之前,她绝不会缺乏果断担当。

     “其实我已经在临海古堡和贝布拉兹大战过一次。

    嗯,这么说有些不恰当,实际上,当贝布拉兹出现时,我就立刻逃走了,根本没有反抗的想法和力量。

    ” 苏苦笑着说。

     帕瑟芬妮美丽的双眉锁在一起,她很清楚苏的力量,更清楚他绝非用一般的能力分阶体系可以概括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十二阶?” 帕瑟芬妮吐出这个词的时候,自己也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十二阶能力,只是罗切斯特博士在论述能力体系时,空想出来的位阶。

    就如同九阶与八阶,十阶与九阶的区分一样,在八阶以上,能力每提升一阶,所带来的都是成倍的力量差距。

    而作为曾经的龙骑将军及三大豪门继承人,帕瑟芬妮知道许多血腥议会中的核心机密。

    比如说蜘蛛女皇久居深红城堡,再也不曾出现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要证实十二阶能力的存在。

     能够让拥有十一阶感知域能力的苏不战而逃,也只有达到十二阶才有可能。

    可是,十二阶能力真的存在吗?十一阶能力,已经是神一般的力量,那十二阶又会是如何? 帕瑟芬妮的问题,苏也给不出答案,他只是摇了摇头,说:“不管是不是十二阶,和他的最后一战是逃不掉的。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等着他找到我的时候。

    ” 苏轻轻抚摸着帕瑟芬妮的脸,说:“你也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我的力量还在增强着,绝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甚至打赢也很有可能。

    ” 他的话并未让帕瑟芬妮安宁下去,她反而一咬牙,撑起了疲累不堪的身体,翻到了苏的身上,缓缓将他的坚硬与火热吞入身体,又动了起来。

     “芬妮?” 苏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

    帕瑟芬妮仍然很虚弱,剩余的体力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但是她现在身体热得如同燃着了火,更是用足了全身力量在摆动着,每一下都可以上苏上天堂,或进地狱。

    只是这样一来,或许之后她就会大病一场。

     “芬妮!” 苏握住了她的腰,让她暂时动弹不得。

    帕瑟芬妮也不挣扎,而是直视着苏,问:“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和贝布拉兹决战了?” 苏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怔,直觉隐约告诉他,这一战不可避免,而且会很快到来,但是在帕瑟芬妮清亮的目光前,他却又无法说谎,于是只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你有多少活着回来的把握?” 帕瑟芬妮盯着他,毫不放松。

     苏再次犹豫,思忖良久,才说:“30%,可能不到一点。

    ” “既然这样,那就放手,让我好好地舒服一下!” 帕瑟芬妮几乎是在命令了。

     苏苦笑,终于放开了手,任由帕瑟芬妮把自己最激烈地投入进去。

    渐渐地,他也放下了一切,热烈地体味着她的身体和激情。

     这个时候,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贝布拉兹,血腥议会的曾经议长,已经长眠于深红城堡前。

    或许,这才是深埋于他心底多年,最深切的渴望。

     车库中,帕瑟芬妮已是大汗淋漓,身上更染了一层嫣红。

    于再次攀上快感顶峰的时候,她忽然张开了眼睛,凝望着苏,说:“苏,你不用为我担心。

    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好好地活下去,我得照顾我们的,还有你的孩子。

    ” 在最绝望和最快乐的时候,直觉往往会异常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