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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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点点的故事,她低声笑了,脸上冰凉一片,原来点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在她不知道的某一天,死在她们一起长大的宫门里。

     隔了那么多年,她才知道。

     但点点已经死了! “我不信!是你们编出来的谎话!别想骗我!” 她其实已经信了,如果点点没死,她不可能这么多年找不到她。

     这些人敢这样告诉她,一定是有什么如山铁证。

     宫子羽就是那个铁证,他扯开衣服,亮出了胎记,点竹一眼便认了出来。

     孤山派的血脉印记。

     点点真的是怀了那个野男人的孩子逃走的。

     宫子羽的娘亲,上一任执刃夫人。

     点点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用另一个身份堂而皇之地躲过了她! 她知道点点埋在哪里,后山祠堂。

     她去过太多次了,轻声熟路,几个起跃便赶到了祠堂,牌位上不会有她的名字,即使是作为执刃夫人被埋葬在这里。

     但她在祖坟里很快便找到了她的目标。

     石碑上清晰地刻着宫鸿羽和宫杨氏。

     宫杨氏,那是什么东西。

     面纱之下,一声冷笑,她重重挥手,将石碑削成了两半。

     刻着宫鸿羽叁个字的那半栽在地上,断口平整。

     用来杀人的神兵插进泥土里,她开始了掘坟。

    赶过来的众人围在外面,宫子羽看到他父母的碑被点竹劈烂了,点竹竟然还在掘坟,气得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她挖得很快,满身泥土,气喘吁吁,充耳不闻,神兵没受过这种委屈,剑刃蒙尘,撞到了棺盖。

     她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像对待自己的挚爱一般轻柔,细细清理了棺盖上的尘土,撬开了封棺钉木,将棺盖起开。

     棺材里只有一具尸体。

     宫鸿羽怀里抱着一把油纸伞。

     “人呢?”霎那间冷下来的脸色,点竹握着剑站起来,才发现无数火器对准了她。

     哦,山摧。

     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即使知道这些火器齐发,她未必躲得过。

     她现在只想知道,人呢? “我母亲生前遗愿,不愿葬入祖坟。

    愿化做扬尘,随风而逝。

    ” 所以在兰夫人死后,宫鸿羽违背祖训家规,安排了火葬,将她的骨灰从后山悬崖上洒落。

    祖坟中只设置了衣冠冢,等他死后合葬。

     点竹听过之后呆立了一会儿,看来她什么都没留给她。

     连骨灰都没给她留一点。

     怎么,知道她会来挖坟啊。

     斗笠掉在地上,没了黑纱,众人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清了她的脸。

     半边脸上爬满了疤痕,是烧伤后留下的狰狞可怖。

     另外半边脸,和宫紫商有七分相似。

     上官浅一阵头晕目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脸。

     当年宫门里同时消失了两个人,宫梅商和风公子。

     谁说过宫梅商一定是拙梅,谁能想到,宫梅商竟然是点竹。

     点竹——宫梅商万念俱灰地往前走,丝毫没在意她身后黑洞洞的炮口。

     点点已经死了,她只有去另一边找她了。

     她知道点点在哪里——她最喜欢的清风崖嘛。

     她陪点点去清风崖看了那么多次日落,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清风崖就在不远处,壁立千仞,崖下是万丈深渊。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天,点点站在崖边和她说:“夕阳真好看啊。

    ” 点点很少主动和她说话,她看着点点的脸,应和地点头:“是啊,真好看啊点点。

    ” 点点的声音很冷淡,没什么温度地:“夕阳落下去,会去哪儿呢。

    ” 她没过脑子重复了一遍:“会去哪儿呢。

    ” 点点今天主动和她说了两句话了。

     “一定很自由吧。

    ” 也许是夕阳的余晖太美,落在人脸上,人也变得有了温度,点点和她说了第叁句话。

     也可能这叁句话,都不是和她说的。

     只是点点的自言自语。

     但她精准地猜中了点点的心事:“不想嫁给宫鸿羽嘛,放心,只要我通过后山试炼,我就会成为下一任执刃,你就不用嫁给宫鸿羽了~~~” 就会嫁给我~~~~~~~~~~ 嘻嘻。

    嘻嘻嘻嘻。

     她喜滋滋地咧着嘴想,点点就会成为她的执刃夫人。

     夕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色也暗淡了下来。

     傍晚的风有些凉,点点落寞的目光垂下来,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跳下去,就会自由吧。

    ” 漂浮的云,让人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天上的错觉。

     她顺着点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嘴角都垂了下来,打了个寒战:“这也太高了吧。

    ” 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有点怕高。

     很自然地搂住点点的肩膀,把她从悬崖边带了回来:“点点乖,别想这些糟心事。

    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自由自在的,宫鸿羽那丑小子凭什么娶我点点,我昨天刚把他揍了个两眼乌青~~~~~~” 说来宫鸿羽也算她堂弟,又不是一房的,角宫那边的嘛,就算是她亲弟弟宫流商,也别想觊觎她的点点。

     她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点点,你看,我亲手刻的,上面有你最喜欢的梅花。

    ” 喜欢梅花就是喜欢我。

     她快咧到耳根的嘴巴里滔滔不绝地涌出她这根木簪的奇巧之处,只要把簪头的机活拧动,便会弹出一个隐秘的空间:“放点毒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是不是很巧妙呀~~~~~” 点点没理她,但她可以自顾自地说很久。

     点点这二十多年都没理她,二十年,十个月,零叁天。

     她走到清风崖边。

     刚好是日落的时候。

     夕阳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她来了那么多次,没一次认真看过夕阳。

     原来真的很好看。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快风干了。

     随手擦了一把,摸到了自己脸上的疤。

     她记得当时她扑在点点身上,把点点的头按在怀里时,那热浪灼烧在脸上,她心跳得有多快。

    却不记得疼不疼了。

     但她记得,点点说过,要赔她的。

     陪她一辈子,不是吗。

     说好的一辈子,怎么能把她丢下,跟野男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