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Pres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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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性的自由只是自由的一种,也是最浅显的一种。

    压在他心里面,和白子聿的那八年,对于“喜欢”这种情绪沉重的负担,他还在努力挣脱。

     林晓走之前,只是跟他说:“这也是老生常谈了,可是我就觉得要跟随你的心。

    当时我和蔚然……也是差一点就错过了。

    具体说起来,是差一张火车票。

    很多爱情故事,感觉都是差一个肩膀就是错过一辈子。

    我们……不希望这是你和他的故事。

    ” 他看着林晓离去的背影,又陷入了深思。

    整整三年过去了,他还是躺在同一个医院的病床上,甚至病房的朝向都一样——向北。

    阳光不多。

    窗户外是几颗白杨树。

    他后背有着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一道刀口——取出钢板的那一刀就是对着已经缝合的刀口划的,又把皮肤划开,然后再缝合。

    如今是旧刀疤上面,又覆盖了新刀疤。

     可有些事情,又是变了的。

    比如他的身份从舰载机飞行员变成了民航飞行员,他飞到过四个大洲,见过三个大洋上面的日出日落。

    比如他身边,多了林晓这样的性命之交的朋友,见过他风光得意时,也见过他人生最低谷。

    再比如,虽然无结果,但他也算是不留遗憾地爱过一次,他也体会到过一些爱情的酸甜苦辣。

    两天前,躺在轮床上被推到手术室,麻醉医生给他戴上面罩在他耳边开始倒数的时候,意识渐渐飘出了他的躯体,可他一瞬间通感了,想到他在七十米低空在歼-15里面按下弹射按钮的那一秒。

    那个时候,他有太多太多没有做的事情。

    可这一刻,这些遗憾的窟窿被缝缝补补填上了大半,要说剩下的遗憾,那可能也只有…… 手术是六点多做的,他记得走廊里面黄昏的光,和现在正是差不多光景。

    也许是时间点契合,周其琛这会儿突然就记起来了,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秒,他确实是想起两个人。

    一个是三年无音讯的妹妹周其瑞。

    另一个,是郎峰。

     他几乎是立刻就拿起来手机,拨了那个+31开头的国际号码。

     接通的第一秒,对方还没认出他是谁,头一句说的是荷兰语——看来,他也没存自己的号码。

     可周其琛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开口说:“Evan,如果我说我反悔了,变卦了……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