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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灯
醒之间拉锯。

     过了好一会儿,他快入睡了,今见鸣忽然开了口。

     “哥哥,快到姑姑忌日了。

    ” 这声音很轻,落入他耳中却如惊雷炸响,惊得他一瞬间全身发冷。

     今见鸣低了头,在他耳边说:“今年要和我一起去看她吗?” 语气太模糊,说不清是简单的询问还是恶意的提醒。

     6. 闻谨鼻息沉下来,梗着喉管,用一股气压着自己的胸腔,长长地、克制地呼吸了几次。

    他没有回答,仍然闭着眼睛。

     夜灯还没有关,今见鸣凝视着他,看他那双细长的眉毛拧起来。

     “睡吧。

    ”他最后说,“我困了。

    ” 他回避了自己好不容易问出来的问题。

     今见鸣一瞬间咬紧了牙,露出近乎失望愤怒的表情,搂着闻谨的手抽动一下,按紧那一截细腰。

    闻谨不作反应,他抬起手,握成了拳,好一会儿后,他把怀里的人推开了,自顾自掀开被子下了床,脚步踏踏回到自己床上。

     夜灯关了。

     少了他的温度,被窝里凭空多了一股冷意。

    大概是空调开得太低了,也可能是低烧的副作用。

     最后还是这样。

     闻谨胸口有点儿疼,不愿显得太在意,于是自顾自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的床。

     今见鸣在黑暗中凝望他的背影许久,最后把手机的屏幕灯光也熄了,目光收回。

    他觉得自己是个蠢货,蠢透顶了。

     闻谨不喜欢做梦,但只要一生病就会做梦,这几乎成为了定律。

     各种各样的小病贯穿了他的生活,像阴魂不散的小鬼,穿梭十多年,将病痛与所有他不愿回忆的事情都扎针入梦。

     他挣扎在无能为力的深沼渐渐下沉,他的外壳消失,暴露在毒素之中,任由它们入侵折磨。

     “哥哥?哥哥!” 耳畔忽然传来声音。

     今见鸣在他耳边喊着哥哥,嗓音明晰,一声又一声,说不出的粘乎缠人。

    他有一瞬间以为今见鸣又回到了他的床上,挣扎抬起手想要去触碰,但混沌之中,他的手一触碰到目标----“啪”,声音立刻碎了。

     这么心无旁骛的呼唤,早在五年前就消失了。

     闻谨睁开眼睛,全身被包裹在说不出的闷热之中。

    盛夏的强光穿透树冠射下来,热意蒸发弥散,他抬眼头时被眩了目,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聚焦了视线。

    男孩趴在高高的大树横干上,笑着看他。

     “哥哥接住我好不好?” 他回答:“不能。

    ” 男孩却好像已经确信了他会答应,手抓着树干放下身子,然后将自己一甩,横扑向他。

    他下意识去抱,脚下却没力气,被冲击得向后退了两步。

     男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