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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前由雇佣兵组成的队伍营救,现在坐在会议室内,顺着前人目光转身,看见了门口的杜敬弛。

     杜敬弛与一个姑娘对上视线,她穿着郑重,是第一个向他们打手语问好的新人。

    那双绿眼睛猛地烫了杜敬弛一下,脑海中涌现一抹慵懒舒展的旧色,将他带回瓦纳霍桑烟火缭绕的夜晚,当孟醇第一次讲起来处,情愫在黑洞洞的月光下长成芒果树,立在砍不掉的地方。

     他就又放过了孟醇破破烂烂的“不得不”和破破烂烂的孟醇。

     期间沈长虹打来电话询问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杜敬弛正忙的焦头烂额,随口给了一句没有。

    崇光明坐在沈长虹身侧,听扬声器里繁杂的讨论声,始终盯着腿间交握的双手不曾动作。

     沈长虹挂断通话,向他摇摇头。

     海牙下了一场小雨。

     却意外将十几里外赶来的原告方律师困在路上,导致庭审延期。

     杜敬弛听见这个消息,原本磕到桌子上的脑袋弹起来,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问律师:“材料呢?给我我再过一遍。

    ” 瑞挪趴在纸上睡得很死。

     他应景地做了场北方营旧梦,醒来面对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有些怅然若失。

     杜敬弛洗掉身上冷冰冰的咖啡味,换了身不那么皱吧的长衣长裤,黑发耷拉在眼前。

     简陋的地下法庭挤满了人。

     他听两方律师滔滔不绝的对峙,看着仍然坐在房间正前位置上的当事人,孟醇注视那一小帧幕布的背影仿佛用废料点燃的篝火,让杜敬弛浑身发烫。

     沙卡勒方以缺少影像证据为由占据上风,面对法官发出的质疑,前福利员工们面面相觑,绿眼睛的法国姑娘焦急地朝译员比划,直到变得愤怒。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撒谎? 因为我们说不了话?看不见?听不见? “不,不。

    女士,是你们如何证明你们没有撒谎?”法官站在主桌后,“我将复述一遍卡特琳娜法属建筑公司,于即刻晚间七点十八分向法庭发送的声明。

    ” 建筑公司不仅否认了残障人士曾在瓦纳霍桑就职,还表示将会对所有不实指控提出额外的诉讼。

     一时含糊不清的喉音和手掌噼里啪啦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法官不得不示意肃静,并表示如果不认同促进战争与虐杀平民两项罪名,那么请在第三场庭审开始前准备好你的证据。

     陪审席一片哗然,法官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匆匆离开。

     唯一松下一口气的人是杜敬弛----他最担心的身份问题似乎被敌手遗忘得干干净净,或是说他们掌握着太多能将孟醇置于死地的证据,因此他来自哪、为什么缺失来处,都是可以暂时沉默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