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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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绵密,一个穿玄色长衫的中年人打着伞站在雨下。

     他的手上提着一盏琉璃灯,在看清楚那个中年人的瞬间,顾知灼像是被闪电给劈了一样,脑中隆隆作响。

     这是老熟人啊! 锦衣卫指挥同知盛江。

     顾知灼神色微凝。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伪装成了富商家的管事。

     他是富商的管事,主家又姓沈,那这富商公子该不会是…… 顾知灼的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个名字。

     她揉了揉额头,心存侥幸地问道:“高管事,这家的公子是不是一身敞袖红衣,贵气又矫情……又挑剔,还长得特别好看。

    ” “对对。

    ”高管事忙不迭地回道,“是位红衣公子,气度极佳。

    他们家的四辆马车里全是些日用物。

    他们往下搬的时候,小的亲眼瞧着,围屏,地毯,茶器香炉、琉璃灯什么的样样都有,就连恭桶都随身带着。

    ” 顾知灼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后背也凉飕飕的。

     这么挑剔又龟毛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沈旭! 她没记错的话,沈旭是在一年前以弱冠的年纪执掌了东厂,尤以手段毒辣,远胜上一任东厂厂督而令人生畏,抄家灭门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不胜数。

     想到被东厂抄了的武英侯府。

     从荣宠万分,到罪证确凿也就短短一天,区别只在于圣意。

     顾知灼还记得,上一世当她重回京城时,沈旭已是如日中天,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翻云覆雨。

     当时就有御使联名弹劾,说他“专主和议,植党专权,徇私欺君”等等的弹劾折子短短几天就堆满了御书房,可是最终的结果是满朝文武少了近三成,所有人都是“罪证齐全”。

     京城里头风声鹤唳,菜市口的血腥味更是整整一个月都散不去。

     至此往后,再没人敢对沈旭说一个“不”字,其后的日子,更是顺者昌逆者亡。

     朝中人人自危。

     那个时候,谢应忱已经去世了,顾知灼只想让害了他的人血债血偿。

     她隐于暗中,搅动风云,唆使这位爷和已是储君的谢璟斗得你死我活。

     兴许是因为季南珂的天命护佑,每每总能让谢璟绝处逢生。

     沈旭出现的地方,肯定没什么好事! “高管事。

    ”顾知灼头痛了,说道,“让客人不用多礼。

    ” 高管事应声出去了。

     不多时,盛江就走了。

     顾知灼的心神似是被什么所触动,她快步走到书案前,拿起了一张绢纸。

     这是她先前写信时,废弃掉的那张。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行字上—— 流匪会逃蹿至京城,兄长多加留意,部署小道…… 流匪?! 她的手指骤然一紧,把绢纸的边缘捏得皱拢起来。

     死卦! 这一刻,有如醍醐灌顶。

     如果说上一世的京畿根本就没有什么流匪作乱呢? 如果谢应忱现在并不在翼州,而是已经到了京畿,甚至就在附近。

     东厂的出现就合情合理了。

     伏杀谢应忱! 事成后再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推到流匪身上…… 这才是上一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