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关灯
原本施闻钦与江羽秋有一臂之隔,现在却近得施闻钦垂下的眼睫几乎要在江羽秋的鼻梁落下阴影。

     施闻钦还嫌不够近似的,头越来越低,灼热的呼吸打在江羽秋脸庞。

     江羽秋心口一颤,再也忍不下去,仰身瞪向施闻钦。

     他的声音很大,尾音却发虚:“你想干什么?” 施闻钦鼻腔全是江羽秋的气息,柑橘与茉莉香,很多个夜晚他都在江羽秋身上闻到这两种混合味道。

     在柑橘与茉莉的牵引下,施闻钦将唇又朝江羽秋挪近了一些。

     气氛难以言喻的暧昧,江羽秋的手不自觉抓紧,然后听见施闻钦说,“你把眼睛闭上。

    ” 江羽秋莫名慌乱,下意识推了一下施闻钦,“我……我凭什么要闭眼睛!” 施闻钦摁住了江羽秋的手,视线胶着江羽秋,又说了一遍,“江羽秋,你闭眼。

    ” 江羽秋一点也不想把眼睛闭上,更不想跟施闻钦搅和到一块。

     但施闻钦抓着他的手,第三遍让他闭上眼睛,其他什么也不说,好像一个渣男在做免责声明,只要江羽秋闭上眼睛,就是自愿的,以后发生什么都不能怪罪到施闻钦身上。

     所以江羽秋不仅不闭眼,还把眼睛睁大了。

     江羽秋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喜欢男人!” 施闻钦先是一愣,接着眼睛开始飘忽。

     江羽秋以前不喜欢男人,但现在他喜欢自己…… 施闻钦很轻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江羽秋向自己表白,过了一会儿施闻钦又补了一句,“我也是,不喜欢男人。

    ” 江羽秋想骂脏话。

     天杀的,他这该死的魅力,居然不知不觉把一个纯直男掰成了曲别针! 但这不是施闻钦要强吻他的理由! 虽然强吻之前施闻钦象征性要他闭上眼睛,搞得好像很尊重他的意见,实际嘴巴都快要贴过来了! 江羽秋生气道:“把你的手拿开。

    ” 施闻钦回归犟种,还是那句话:“你先闭眼。

    ” “我不!” “江羽秋,你闭上。

    ” 两个人僵持时,房门被人敲了敲。

    隔着薄薄的门板,一个年轻的男声开口,“秋哥。

    ” 这声“秋哥”带着古怪的亲昵,有种百转千回,浪子回头的意味。

     施闻钦像只嗅到异味的缉毒犬,立刻朝门口看去,眼神释放出冷意。

     江羽秋莫名其妙,这是谁? 门外那人的声音可怜起来,“秋哥,我知道你在家,我去奶茶店找你了。

    上次的事是误会,你打开门,我想亲自跟你解释。

    ” 江羽秋一头雾水,怎么听着好像跟他有感情纠葛似的? “秋哥,我很想你,你把门打开……” 施闻钦腾地站起来,江羽秋一个不注意,他就雄赳赳地冲到门口。

     房门从里面打开,余洋面上一喜,“秋哥……” 看到冷面煞神似的施闻钦,余洋惊了一下,不自觉后退半步。

     “你是?”余洋一边小心打量施闻钦,一边朝门内张望。

     施闻钦震慑十足地堵在门口,把出租屋遮了一个严严实实,余洋不仅什么也看不到,还生出一点畏惧。

     直到江羽秋出现在门口,余洋重新活泛起来,“秋……” “哥”字还没发出来,余洋就感受到一双冷厉的眼眸落在身上,后背瞬间蹿起一股凉意。

     施闻钦心里再次生出被冒犯的恼怒,还有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堵在喉口跟胸膛。

     施闻钦指着门外的人,质问江羽秋:“他是谁!” 江羽秋看了一眼余洋。

     是啊,这人谁呀?完全不认识! 察觉到江羽秋的目光,施闻钦更生气了,挪到门口阻隔住江羽秋的视线。

     余洋看着施闻钦捉奸的怨夫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毕竟他经常经历这种事。

     只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清白冤枉,跟江羽秋什么关系也没有。

     见江羽秋有了“新人”,余洋在心里啐了一声,听着他俩吵架。

     江羽秋实话实说:“我不认识。

    ” 施闻钦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羽秋,气愤道:“他说想你,还叫你秋哥。

    ” 江羽秋觉得施闻钦无理取闹:“嘴长在他身上,我还能把他嘴缝住,不让他说想我,叫我秋哥?” 施闻钦就算结巴着,但也很会找后账:“你以前拿胶带,封过我的嘴!” 江羽秋皱眉:“你别借题发挥。

    ” 施闻钦很生气,“我去拿胶带,你把他的嘴,封上。

    ” 江羽秋后退一步,指着施闻钦:“你神经病啊。

    ” 施闻钦还真进屋去拿胶带,江羽秋跟在他身后,“你别发疯了,他已经走了。

    ” 余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施闻钦扭过头,呼吸很重,说话也带着气音:“你刚才说,你不喜欢男人!” 江羽秋一时气短,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确实不喜欢男人,但原主喜不喜欢他不知道。

     江羽秋的迟疑让施闻钦更加生气,“他是谁!” 江羽秋气短了两秒,随后又理直气壮,“他就算真是我前男友,也轮不到你管。

    你要闲的没事干,就把地板墩一遍。

    ” 他还没跟施闻钦怎么样呢,哪怕施闻钦吃醋了,也没有立场质问他。

     施闻钦没有动,很倔地站在原地,梗着脖子看江羽秋。

     江羽秋也在气头上,不想理施闻钦,拿出了手机。

     随便点开一个网页,向下翻了两页,江羽秋突然想起之前收银说过的一句话。

     先前收银调侃他家里是不是藏人了,提到过在原主生日那天,有一个小帅哥找到了奶茶店。

     刚才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收银口中的小帅哥吧? 江羽秋琢磨了几秒,然后打开了扣扣企鹅。

     他很少用企鹅,密码已经过期了,江羽秋通过短信验证,重新换了一个密码,打开了原主的扣扣。

     江羽秋很快翻到了原主跟余洋的聊天框,一目十行地向上翻阅。

     越翻江羽秋越生气,难怪他穿过来时,原主余额也就几千块钱,原来都被这家伙薅了羊毛。

     简单翻看了一遍聊天记录,江羽秋截了十几张转账图。

     搞完这些,二十多分钟过去了,施闻钦还站在原地,下巴仍旧高抬,眼底却看起来有些红,似乎很伤心。

     江羽秋心里最后那点气也没了。

     他想,虽然施闻钦无理取闹,胡乱发脾气,但也不能完全怪施闻钦。

     他可能是施闻钦喜欢上的第一个人,人一旦陷入热恋就会患得患失,尤其是施闻钦这种单恋,而且单恋对象还是完美的自己。

     施闻钦没有安全感是可以理解的,由于没有安全感而情绪失控,也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施闻钦是他的财神爷,江羽秋觉得自己应该包容施闻钦的不成熟。

     “我跟他没什么。

    ”江羽秋生硬地开了口:“只是把他当弟弟,不信你自己看。

    ” 江羽秋把手机递给施闻钦。

     他在截给余洋的转账记录图时,顺手又截了两张原主说拿余洋当家人,当亲弟弟的聊天。

     见施闻钦不动,还是昂着头,江羽秋的手往回收,“不看算了……” 施闻钦突然上前,从江羽秋手里抢走了手机。

     江羽秋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一点。

     原主是拿余洋当弟弟没错,但一开始他以为余洋是女孩,是动过想跟余洋谈恋爱的心思。

     两个人网聊了半年多,余洋在线上各种卖惨,原主陆陆续续给他转了好几次账,一次至少两千块钱。

     后来他俩见面了,发现余洋是男孩,原主非常震惊。

     但毕竟聊了这么久,原主是一个孤儿,非常渴望亲情,再加上余洋又会点Pua的手艺,原主对他从爱情转为亲情,继续给余洋当血包,直到发现余洋的真面目。

     施闻钦看完江羽秋截图的聊天,很严肃地说,“你以后,不能见他。

    ” 江羽秋立刻道:“那不行,他还欠我钱呢。

    ” 原主给余洋转了五六万呢,奶茶店工资一个月才四千,他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怎么能便宜余洋这种人。

     这笔钱必须讨回来! - 由于差点遭到施闻钦的“强吻”,晚上江羽秋决定跟他错开睡。

     见江羽秋把自己的枕头放到了床脚,施闻钦也抱着枕头放了过去。

     江羽秋觉得施闻钦好黏人,板着脸说,“你去睡床头。

    ” 施闻钦问:“为什么?” 江羽秋没想到施闻钦还有脸问为什么,没好气道:“你自己想。

    ” 施闻钦还真想了几秒,然后瘫着脸说:“因为那个‘弟弟’。

    ” 施闻钦说的是余洋,那人没出现之前,他跟江羽秋每天都是这么睡的。

     江羽秋无语地冲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哼了一声:“因为你有一个,弟弟!” 施闻钦显然没听出江羽秋的言外之意,“我没有。

    ” 江羽秋心道没有就好了,想到没有【弟弟】版的施闻钦,他强行绷着的脸笑了一下。

     但很快江羽秋又冷起脸来,要是被这个难缠精看出有商量的余地,他肯定不会乖乖听话。

     江羽秋摆出专制独裁的冷酷样子,把施闻钦逼到了床头。

     怕自己晚上不老实会踢到施闻钦,江羽秋还用绳子将自己的腿绑住了。

     搞定! 江羽秋躺到枕头上,很快就睡着了。

     确定江羽秋进入深度睡眠后,施闻钦起身将绑在江羽秋双腿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拿着自己的枕头,轻手轻脚地放到床尾。

     睡着的江羽秋毫无防备,不像白天很容易害羞,施闻钦仅仅只是让他把眼睛闭上,他都不好意思。

     当然也有可能是江羽秋太喜欢他,觉得把眼睛闭上就会看不到自己。

     施闻钦将江羽秋抱在怀里,下巴搁在江羽秋头顶蹭了蹭,又朝下挪了一点,在江羽秋鼻尖蹭了一下。

     垂眸看着江羽秋那张很想被亲的嘴,施闻钦想,既然江羽秋不想闭着眼被他亲,那下次他就直接亲江羽秋,没人规定一定要闭眼接吻。

     - 隔天早上,江羽秋不自在地动了动,一旁的施闻钦立刻惊醒。

     昨晚想到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江羽秋还因为他不愿意跟自己一块睡了,施闻钦生了好一会儿闷气。

     睡得晚,醒得自然也晚。

     见江羽秋有醒来的迹象,施闻钦抱着自己的枕头,迅速回到床头,甚至都来不及给江羽秋把绳子绑回到腿上。

     因此江羽秋醒来,双腿空空,绳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两条腿也豪放地像是要在床上劈叉。

     施闻钦只睡了一块很小的地方,高大的身躯可伶得蜷缩着,下巴处还有一块红,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踢的。

     江羽秋:! 施闻钦好惜命一个人,要是他知道自己被踢了,那还得了! 怕施闻钦醒来在自己耳边唠叨个没完没了,江羽秋小心翼翼坐起来,找到绳子重新绑上自己的腿,制造昨晚睡觉老实的假象。

     江羽秋躺回到床上装睡。

     床头的施闻钦也在装睡,他的下巴确实是被江羽秋弄红的,不过不是踢的,而是手肘撞红的。

     两个人装睡了几分钟,因为心虚,起床后各自都没有提今早的异常。

     江羽秋在洗手间刷牙时,施闻钦拿着蓝色的牙刷,挤了过来。

     他的手臂挨着江羽秋的肩去接水,衣料摩擦时,江羽秋的皮肤生出一种诡异的热度。

     江羽秋一惊,迅速拉开跟施闻钦的距离,用力刷着牙。

     泡沫从江羽秋整齐的齿列溢出,在嘴角沾了一点点白。

    施闻钦喉咙滚了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