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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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境界(意境)本身,已详见本体论。

    而《人间词话》中强调“境界” 为本,“兴趣”“神韵”为未,此点还须稍作阐释。

    严沧浪诗话谓: 盛唐诸公(当作‘人’)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拍(当作‘泊’),如空中之音, 相中之色,水中之影(当作‘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 无穷。

    ”余谓北未以前之词亦复如是。

    然沧浪所谓“兴趣”, 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 二字为探其本也。

     按,王氏对严羽诗说是基本肯定的,他认定严说可以解释“北宋以前之 词”。

    严氏鉴于宋诗特别是江西诗派的流弊,标举“禅道惟在妙悟,诗 道亦在妙悟”,以及“别材”“别趣”之说。

    “别材”者长于艺术“妙 悟”与创造的特殊才能,即王国维叔本华所谓艺术“天才”,而非博学 强记、议论雄辩之“材”。

    “别趣”者对自然人生之审美的感受与愉 悦,而非一般的理性满足或生理器官的享受、乐趣。

    严氏以此力争诗之 所以为诗的独立地位。

    严氏的“妙悟”约相当于叔本华所谓“审美的领 悟”。

    “境”非“妙悟”不成,此是诗的生命所系。

    “妙悟”说包含艺 术思维中“持一当百”的原则,以“有尽”之“言”。

    传“无穷”之“意”, 故饶“一唱三叹”之音。

    它凭借的不是“理路”(因果律等),而是由 审美客体所“唤起”的一种“直党的智力”(其中伴以深邃感情为“素 地”的想象力)达到“紧张与活跃的最高状态”,惟独在这时,“事物 的色彩和形式才以其真买的全部的意蕴呈现出来”。

    (叔书,三,134 135)它虽借文字语言为媒介,却往往“言在于此而意寄于彼”,妙境已 得,则文字几乎不复可见,故日:“不落言筌”。

    严氏借“羚羊挂角”、 “香象渡河”为喻,一则无迹可寻,一则彻底截流;袁枚讥之为“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