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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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忽起咳嗽,唇角微扬,眼望夫君。

    君臣好似心不太合。

    也不怪,移目看向起身的那位,未着盔甲但依旧矜贵冷肃逼人。

    他若是勤勉,一些人就得惶惶不安了。

     论功行赏,连宣十二道圣旨。

    临近午时,景易赐酒将士,君臣告慰战死沙场的亡灵,之后共饮,祈愿大景国泰民安。

     得到信,汪香胡同白天大放烟花。

    咻咻的,引得小虎子心都长草,哭哭囔囔要往外。

    楚镇中抱着他,一边抹泪一边哄。

    荣朗啊,你儿子封爵了。

     周老管家兴奋地跑前跑后,虽然早闻陌哥儿要封爵,但旨意一天没下来,那事就还没个准。

    这回准了,世袭罔替。

     “老太爷,你看撒多少钱?” 楚镇中大手一挥,豪气道:“银花生、银瓜子、金豆装满袋,大把撒。

    ”正好殷晌的人尚未撤出东城,这些金银也落不到旁人手。

     “就这么来。

    ”周老管家匆匆去外院寻方老四。

     吉家二老自听了消息就懵着,这会还没拢过神来。

    他们就嫁个闺女,怎么…多了一门勋贵亲了? 最镇定的就属吉安了,原来是“宣文”侯。

    宣文宣文,倒也合了楚大老爷的文状元出身。

    赏完府里伺候的,一回头见小虎子急得满头汗,不由发笑。

    走过去,抱了过来。

     “这会外头烟花呛人,咱们一会再出去瞧热闹。

    ” 怀里空了的楚镇中,双手一背:“我先出去瞧瞧。

    ”得把宁非和蒙岂岂叫来,抢点零嘴银子。

     见玄爷爷走了,小虎子终于忍不住了,小嘴大张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可把吉家二老的神拉了回来,忙凑上来,连声哄。

     “不哭不哭,咱们等等再出去。

    ” 吉孟氏抽了帕子,给伤心的外孙轻擦眼泪珠子:“丫儿,你男人封爵了?” “嗯,他太上进了。

    ”吉安撅唇在小虎子脸上碰了下。

     “世袭罔替,该是超品侯爵。

    ”吉忠明将急坏了的外孙抱过来:“走,姥爷带你站垂花门那瞧瞧热闹。

    ” 吉安挥挥帕子:“去吧去吧,不看不能过了。

    ”花夕跟上去,花朝守着内院。

     小楚府外,烟花引来一大群百姓。

    杨小爷和蒙岂岂都带了他们身边伺候的小子跑来,站在最前,等着撒钱。

    楚镇中立在檐下,笑着抚须,眉下两眼都成缝了。

     吉忠明才抱着小虎子到垂花门,就听嗡的一声闹。

    小虎子下睑上还挂着泪,勾头张望,一双凤眼睁得大大的。

    听人欢笑,他也跟着哈哈乐。

     周明、周华撑着口袋,周老管家和方管事一人一边,大把撒银钱。

     “大家都沾沾喜气。

    ” “楚老太爷大喜!” 汪香胡同热热闹闹,几条街外的雍王府却静得很。

    几日前,有传楚陌要封爵,谢紫灵就蔫了,晚上服侍起雍王也不尽心。

    但雍王就好留她院里,不管她欢不欢喜,事儿照做。

     一夜最少要一次水,多则四次、五次。

     温妤院不快,但碍于雍王面,也说不得。

    今日雍王不在,谢紫妤着嬷嬷将午膳摆到冉灵院。

    来时,谢紫灵还没起。

    也不用丫鬟通报,谢紫妤直入了里间。

     只着缠枝花肚兜的谢紫灵,躺在床上,身盖薄被,屋里放了四盆冰。

    见谢紫妤进来,掀被起身。

    那块肚兜,遮不住四散的欢痕。

    她也无意遮掩,纤手柔柔,拿了件薄纱裙裹上。

     “妹妹身子不适,没去给姐姐请安,还望姐姐不怪。

    ” “怪你做何?”谢紫妤面带浅笑,目光扫过她颈下的朵朵红梅,心如刀绞。

    自谢紫灵进府,王爷就在温妤院留了五天。

    那五天还是因谢紫灵小日子,不能伺候。

     太可笑了!这般冷落,叫她不禁想到在闺中时,因为谢紫灵长相甜嘴也甜,运道又好,父亲母亲都有偏颇。

    总与她说,妹妹小,做姐姐的该谦让。

     因着妹妹小,喜欢祖母留给她的红珊瑚手钏,她就该谦让,双手奉上。

    妹妹小,可以霸占属于谢氏嫡支嫡长女的梓桐苑…数不尽多少偏爱,原她不欲再计较,可如今…妹妹进了王府,与她共侍一夫呢。

     谢紫妤目光下落,定在那平坦的小腹上:“今日王爷不在,我们姐妹也好好用顿饭。

    ”她这整日蔫蔫的,也不知是因人,还是腹里揣上种了? 穿上裙衫的谢紫灵淡而一笑:“随姐姐安排。

    ”不是没注意到那冷目,只这会心里正闷,提不起丁点儿劲儿来。

    她还就不信在王府里,谢紫妤能把她怎么样。

     那人封爵了,宣文侯。

    轻吐一口气,谢紫灵落下眼睫,心里还是不甘得很。

     西郊景泰陵,方圆盘坐碑前诵经。

    王姣上贡品,三丈外,一众守墓兵卫跪地。

    午后有宫人来报:“大师,北伐军主帅楚陌,获封宣文侯,世袭罔替。

    皇上去槐花胡同摘了贤王府的牌匾。

    ” 方圆不动,仍诵着经文。

    跪在一旁守香的王姣抬手,示意宫人退下。

    看一眼主子,不免心痛。

    当年离开时,他年轻力壮。

    如今白眉长须,面目沧桑。

     槐花胡同贤王府,就是现在摘了牌匾,暂时也不能住。

    伸手向守墓兵卫,拿了铜盆来。

     王姣凝目,眼里狠厉。

    黎永宁、黎应岷,看尔等能躲到几时?不将你们剥皮抽筋,我一定吊着这条老命。

     京南郊一佃户家里,布巾包头的黎永宁,站在土坯屋草檐下,听梅余馨上报景帝犒赏北伐军事宜。

     “封宣文侯?” “是,奴婢得知时,也是意外得很。

    再有槐花胡同,您说咱们的人还能踏足那里吗?” 宣文,可是景程隐他爹的小字。

    黎永宁蹙眉:“宣文侯,世袭罔替,又赐居贤王府。

    ”好盛的恩赐!楚陌才二十二岁,军功也许卓越,但真的够得着世袭罔替吗?贤王府,那是京里仅次于皇宫的宅邸。

    这到底是恩赐…还是捧杀? “让他们暂时别往贤王府去。

    ” 梅余馨屈膝:“是,奴婢现就去交代,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犒赏完北伐军,就该轮到南风军了。

    不日漠辽夏疆使臣将至,到时京中防备必会分散。

    奎文不能在宗人府大牢长待下去。

    ” “奴婢明白了。

    ” 黎永宁摆手,示意她退下。

    一阵小风来,吹起散落在额前的几根碎发。

    红唇微扬,抬首望晴空。

     “自古以来,居高位多疑心。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个理,景帝懂,楚陌那般心智会不知?”声音幽幽,满满的讽刺掩不住快意:“离间。

    ” 黎永宁嘴角高扬:“对,就是离间。

    离间君臣…”笑容一收,神色冷冽,“离间夫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