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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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依赖陈庚年,和他手底下那帮二世祖差役们!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曾经被骂二世祖、草包、不靠谱的衙门差役,竟然办了这么多的扎实事儿! “郑文峰那狗东西,不给大家发药,这个早就能预料到。

    但是县太爷为什么罢工了?” “肯定是被姓郑的威胁了!” “有人看见郑文峰带着一帮乡绅老爷去了县衙,据说他们在逼迫县太爷辞官,否则就去凉州状告县太爷受贿买官!县太爷被迫解散差役,可姓郑的还不满意,准备弄死县太爷!” “什么??姓郑的还敢杀人!不好,那县太爷岂不是有危险!” “我就知道,县太爷肯定是被威胁了,大家一起去县衙,救县太爷!” “快快,救人要紧!” 听说县太爷有生命危险,大家都慌了。

     甚至有人还特地跑去陈家打听,陈老爷说,儿子今天就没回家! 其余差役都回家了,怎么偏偏县太爷没回家,县衙都解散了,他还待在县衙做什么! 该不会是被姓郑的给…… “我儿子肯定遇到危险了,肯定是这样!” 陈家,邵芙蕖听说以后,立刻慌了神。

    她拉着陈申,急的眼圈都红了:“姓陈的,赶紧去县衙救我儿子,庚年要有个好歹,我跟你拼命!” 陈申也慌啊。

     就算怕姓郑的,可儿子的命自然最金贵。

    于是,他当即拉着夫人邵芙蕖,一起快速赶往县衙。

     有陈家夫妻牵头,数不清的民众跟上去,要保护县太爷。

     路上,他们先是遇见了石门村的人。

     “我们听从县太爷的指示,在石门村挖出了水源,是冰凉的、甜滋滋的雪水!” “裴宝来差役带着我们村人挖的!” “大家不要误会,裴家老爷也是好人,他家地里死的那个男人,是郑文峰故意——” 陈家夫妇,包括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裴仲是被冤枉的,遭到郑文峰陷害? 等等——挖出水了! 真的挖出水了啊! 那江县的旱灾,岂不是可以渡过了! 老天爷啊,石门村那地方竟然都能挖出水! 县太爷果然是江县最厉害的人! 没等大家回过神呢。

     又碰到了李家村的人。

     张阿花抱着的那头猪崽,同样给大家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这小猪崽,也太肥了吧! 当时他们隐约听过这个事儿,还拿‘劁猪’当做笑话讲。

     现在看来,他们是真傻啊! 县太爷懂那么多东西,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道理,事后也被证明,他是对的! “去县衙,救下县太爷,活捉郑文峰!” “感谢县太爷,感谢县太爷啊,江县的旱灾有救了。

    ” “好甜的水,还是冰凉的。

    ” “等救下县太爷以后,我也要把家里的猪劁了,过年肯定能卖好多钱。

    ” “这么好的县太爷,怎么能让他被郑文峰迫害呢!” “买官上任又怎么样,江县需要县太爷,不需要郑文峰!” 陈家夫妻看着群情激奋的人们,怔怔无言。

     邵芙蕖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睛,颤声道:“姓陈的,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他可真优秀啊。

    他没有骗我们,他真的在努力做一个好官。

    ” 陈申握住夫人的手,不停点头:“我看到了,看到了啊。

    ” 他们这样优秀、被全江县人喜欢的儿子,绝对不能被郑文峰迫害! - 县衙。

     解散了所有差役后,陈庚年坐在衙门正堂写资料,顺便等郑文峰上门。

     他要写的资料还挺复杂的。

     首先是挖掘坎儿井,要先通过地质勘察,寻找到水源,然后定竖井,规划暗渠。

    江县地处西北,土壤复杂,有的地方是泥土,有的地方是沙土,不同的土质要确定不同的挖井办法。

     等挖出水源的消息传开后,人们肯定都要挖井。

     那么,地下作业的安全问题,光照问题,空气流通问题,都要谨慎处理。

     除此之外,还有劁猪。

     劁猪看似只是把猪的那儿给割了,可还会牵扯到很多细节问题,比如小猪仔出生后,多少天适合劁,劁前劁后断水断食多久,出现无法止血的情况该如何处理,猪崽被劁后出现心理创伤无法治愈,又该如何处理。

     再比如伤口感染,比如饲料配比,比如猪圈的搭建和清扫…… 家庭养殖的话,问题肯定比较小。

     可一旦人们发现,养猪能获得利益,开始批量养殖后,一定会出现以上问题。

    不仅如此,还得谨防猪瘟等病菌。

     陈庚年觉得这些事儿,裴宝来、孙成等人怕是不好搞定。

     主要是……二世祖们之所以是二世祖,因为他们没文化,认识的字也不多。

     初期有陈庚年的执导,还能稳住。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肯定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所以,还得给他们请个先生,至少来个基本的扫盲,然后按照各自适配的方向培养。

     陈庚年一边写材料,一边思索。

     他写的认真。

     甚至连郑文峰带着一帮乡绅走进来,都没第一时间注意到。

     郑文峰阴涔涔问道:“县太爷这是在忙什么呢?” 陈庚年这才惊醒,笑着解释道:“随便瞎写点东西,既然县丞大人来了,那我也该走了。

    ” 啊? 别说跟来的十几位乡绅,就连郑文峰闻言也懵了,怔愣片刻后问道:“县太爷要去哪里?” “当然是退位让贤回家啊,还能去哪里。

    我没有治理能力,江县被我搞得一团糟,自然得退位让贤,换郑县丞上台。

    ” 陈庚年奇怪的看了一眼郑文峰,随后解释道:“如果我不辞官退位的话,郑县丞肯定会去凉州参我买官受贿,这样我可是要下诏狱的!而且,郑县丞实力强大,轻松就搞垮了裴家,那我要再不识趣点退位认输的话,说不定我家也被你搞垮了。

    这样吧,县丞大人,我先回家探望父母,然后自愿去凉州辞官。

    以自己治下无能为理由,求请上官拨粮救济江县,顺便再举荐郑县丞出任县令。

    这样,郑县令一上任,就是救济江县的父母官,也不会担忧无法渡过此次大旱灾,被凉州责问。

    ” 如果刚才,乡绅们是‘懵’的话。

     现在则是‘震撼’了。

     陈家这个小子,骨头这么软的吗? 不仅认输退位送官,还替郑文峰想好了退路! 连郑文峰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喜形于色。

     这天下,有几个县丞,能坐上县令的位置呢?陈家小子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他还真有可能名正言顺当上江县的县令! 陈庚年说完以后。

     见郑文峰喜的忘乎所以,轻笑道:“看来县太爷很满意小子这个安排,那小子就先归家了,这县衙,以后就是县太爷你的地盘了。

    ” 你且笑吧。

     毕竟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怎么才算是残忍呢? 当然是先给他画一个巨大的饼,在他兴奋上头的时候,再当着他的面,把饼给撕了。

     陈庚年将写的资料塞进袖袍,起身走了。

     只是,出了衙门大门以后,他没回家,而是绕了一圈,从后门又回到衙门里,准备去宿舍区补个觉。

     郑文峰仍旧晕晕乎乎的。

     他觉得今天这个事儿也太顺了。

     来到县衙以后,他什么都没说呢,陈家小子就主动退了,甚至还把所有的事儿都给他妥帖处理好了。

     顺的有些不可思议! 不仅郑文峰晕乎,其余跟来的十几位乡绅,也在晕乎。

     可晕乎过后,大家都反应过来,江县要换天了! 还好,还好他们家里的儿子,不跟那群二世祖厮混,没有站在郑文峰的对立面。

     看看裴仲,再看看胡志峰等人,现在多凄惨呐。

     “县太爷,快坐上公案桌啊!” “提前给县太爷贺喜。

    ” “以后,还望县太爷多多包涵指教啊。

    ” “草民等人,叩见县太爷。

    ” 乡绅们谄媚又殷切的给郑文峰磕头。

     这种情况下,郑文峰岂能不飘? 他虽然是江县的土皇帝,可到底是二把手,这么多年了,终于快要名正言顺的坐上县令的位置了! “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现在喊县令还为时过早,为时过早嘛。

    ” 话虽然这么说,郑文峰仍旧按捺不住,坐到了衙门大堂主坐的公案桌前。

     桌上除了文房四宝,还有他最觊觎的惊堂木。

     桌底下,是一把佩刀——等等,佩刀为什么要放在衙门大堂,真不像话! 陈庚年这二世祖,做官能力就是不行啊,所以手底下人才会如此鲁莽。

     ‘新任郑县令’将那把刀攥在手里,跟下面跪着的乡绅们说道:“这衙门的规矩啊,还是得立起来,你看看,县太爷的桌子底下,怎么能随意放刀——” 他话还没说完呢。

     有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刁民,竟然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进了县衙! “大胆!” 郑文峰脸色一寒,斥责道:“哪里来的刁民,胆敢擅闯公堂!” 那几个村民顿时被吓得愣在当场。

     可很快,其中一个村民反应过来,看着郑文峰手里的刀,脸色苍白着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姓郑的手里拿着刀,他是不是把县太爷给杀了啊!” 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谁能杀县太爷,本县太爷不就好好在这里站着吗! 郑文峰刚想斥责,可很快,他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惊恐。

     因为很多、很多的民众,叫嚷着冲进了县衙。

     “姓郑的竟然坐在县太爷的位置!” “他手里为什么拿着刀?” “县太爷还好吗?” “操!这狗东西,先把他制服,然后逼问他县太爷的下落!” 换做平时,大家可能没那么冲动。

     可,县太爷不见了,姓郑的坐在他的位置,手里还拿着刀! 这让众人怎么不惊怒? 有个胆子大的村民,冲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扁担。

     眼看四周围一片混乱,他一咬牙,从侧面悄悄摸过去,随后扬起手里的扁担,‘啪’的一下照着郑文峰的脑门狠狠抽了过去! 啪! 郑文峰猝不及防,在乡绅老爷们惊恐的注视中,被抽的从公案桌前滚落跌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你们这帮刁民,要造反吗——” 他是县太爷,他马上就要做县太爷了啊! 这帮刁民,竟然敢对他动手?! “造你爹的反!” “垃圾玩意儿,什么东西!” “呸!” “快快,把他按住!” “让他说,把县太爷藏在哪里了。

    ” 正所谓,法不责众。

     这么多人同时出手,群情激奋的时候,人们已经不怕了。

     反正大家都痛恨郑文峰,有的人趁机踢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