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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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内心充满了恐惧,有种正在被推出午门即将斩首的感觉,于是浑身像打摆子一样,从法庭出来就一直抖个不停。

     老头子说:“振,振兴。

    亨,亨通。

    振亨啊,爸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要你成为我们裴家拿出去说道的骄傲。

    某一天,我要让一身铜臭的满家老头子悔不当初!” 裴振亨自童年起就肩负着成就裴家荣耀的责任,可是现在他却成了裴家的耻辱,父母教育失败的成品。

     今天,裴振亨是个狗杂碎,不再是裴家的骄傲,而是他们的耻辱。

     还有那些疯狂的人群,据说上当受骗的人不止144人,他“透露”的那些所谓的内幕消息,有些股民自以为找到了赚钱的门径,跟倒卖高考考卷一样,一个传给一个,一个卖给另一个,亲朋好友纷纷上当,所以受骗的至少有三四百人,涉案金额近千万。

     这些人曾经追着喊着捧他:裴老师裴老师…… 天知道,他们自己想钱想疯了,不知听信了谁的欺骗,却要怪到他头上。

     他不死心,不能接受,坚持上诉。

     一个月后二审,维持原判…… 他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第4章囹圄(4) 咣当! 监狱的铁门重重合上,金属相撞时发出来的震颤声滞重又刺耳,惊醒了失神中的裴振亨。

     数年时光像流水般无声淌过脑海,未搅起一点涟漪。

    往事像黑白影画一幕幕从眼前掠过,又像是泛黄的老照片,触动他的每一条神经,勾得他回味无穷。

     当年庭审的那一幕,即使过去了八年,却犹如已经镌刻在他的颅骨上了一般,每天每晚都会拿出来过一遍。

    于是,那些人,那些话,鲜活清晰得好似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冷。

     彻骨的寒意。

     汗毛因此根根直竖,每一条神经都绷直、拉紧。

     他缓而机械的抬头,看了眼护栏网外夹道边昏黄的灯光。

     光是橙黄色的暖色调,轻易穿透浓雾,将这孤寂凄冷的早晨烘出几分暖意来。

     似乎遥远却又近在咫尺,像画外音响在耳边,是相熟的几个牢友们正趴在铁栏杆上闲聊。

     “这行政楼里上班的狱警来得也太晚了吧?咱们等了都快要两个钟头了,现在才来,冻死我了!”有人在不耐烦的抱怨。

     “人家是在机关上班,跟基层监区的狱警肯定不一样啊。

    ”一个坐监老资格说,“再说现在八点钟都不到,哪里晚了?你是不知道人家其他系统的公务员都是朝九晚五的么?” “也是我们在郊区,机关工作的狱警下午下班下得早,四点就走了,所以早上上班才稍微早点,得凑满一天八小时工作时间。

    若是离市区近点,估计也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