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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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理解,但是听从命令是凌夷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无从也绝对不会干涉陛下的选择。

     只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也应该在场:“那宋小七知道吗?” “这就是朕要你来的原因,审刑司准的假,让小七给朕早些回来。

    ” 这个消息,他本来是要第一时间和小七分享的,偏偏对方不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的缘故,知道这种情况之后,司马彦感觉没有情郎在身边的日子尤其难熬。

    哪怕是一天,他也不愿意去等。

     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自己腹中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

     “这……”凌夷道,“宋小七说是他的父亲在岭南生了病,是要回去处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京城。

    ” 司马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后者立马改口,“他就算是出去了,我也一定把他追回来!至于宋小七的父亲,要是知道自己几个月之后就能有个孙辈,肯定会高兴的病愈,我会安排太医随行,保证宋老爷子安危。

    ” 宋小七又不是大夫,去了也不能治病,自然还是要陪伴一个人背负着两条命的陛下更重要。

     ** “三更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半夜三更,庚夫游走在空荡荡的大街小巷里,时不时地敲一下手中的锣鼓,提醒百姓注意防火。

     特别是现在快到了夏季,也是火灾的高发季节。

    各家客户的店铺都闭了门,七略书局也不例外。

     但是几匹威风凛凛的骏马疾驰而来:“吁……” 为首的黑衣人牵住了缰绳,在大门紧闭的七略书局门前停下,砰砰敲门声作响。

     这些店铺的上方很多都住了人家,马蹄声、敲门声,实在是过分吵闹,浅眠的孩子和老人惊醒,孩子啼哭声响起,大人悄悄的打开窗户,口中忍不住抱怨:“大半夜的,又是折腾什么。

    ” 他们看到了黑色的制服,在月光下闪耀着特殊色泽的银色令牌,还有冰冷的佩剑,以及那只嘶嘶吐着蛇信的巨蟒。

     毒蛇的绣纹,是审刑司的人!卷起的窗户和门帘齐刷刷地又放了下来,早知道的,这个时间点还能够纵马在大街上跑的,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不许再哭了,不然那群毒蛇,马上冒出来把你一口吃掉!”大人吓唬着不听话哭闹的小孩。

     而七略书局也被敲开了门,打开门的是一个须发皆白,很有书卷气的老人:“几位官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宋小七呢?宫中有要紧事,叫他赶紧出来,回司里复命!” “劳烦几位官爷等等,东家的事情,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

    ”老人表情僵硬了一下,又重新放下门帘。

     过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重新换了衣服,易容好的宋訾出来了:“我这不是告了五日的假,又出了什么事?” 他穿的是便服,衣服有些松垮,看着是睡眼惺忪的样子,结果看到来人,顿时整双眼睛都睁大了:“老大?您怎么来了?” 这是出了多大的事,需要凌夷亲自来见他。

     “外面不是合适说话的地方,你先换衣服,去司里说。

    ” 他道:“你父亲的病,不用担心,我在太医院还是有些面子,他老人家得了什么病,我安排一下。

    ” 宋訾摆手:“用不着这么麻烦,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不小心伤到了腿,在家中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 他暂时还不需要一个可以活蹦乱跳的便宜爹,所以就让爹在讨了半年饭之后,重病在床吧。

    反正再过个一两年,他的左相亲爹也是假死,然后死遁去北境的人。

    小时候写作文的时候,还有人经常反复性的编造关于父母的虚假苦难事迹呢。

     假爹都仰卧起坐,直接复活了,现在只是伤了腿,宋訾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孝子了。

     他匆匆换了衣服,跟着凌夷离开,两个人并驾齐驱,驶入了更加宽大也没什么人的宫城。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中了一种非常奇特的蛊毒,现在宫里需要戒严,还要排查,审刑司人手不够。

    ” 凌夷硬着头皮撒谎,他保持自己面无表情的模样,确保宋訾看不出来任何端倪,这是陛下吩咐下来的命令,他能够做的就是守口如瓶,不透露半个字。

     毕竟这么重要的消息,天子当然是要亲口告诉自己的情郎,而不是让第三人传递。

     蛊毒?!原著的里可没这一出啊!但宋訾也并不确定这是不是书里没有写到,毕竟这个时间节点,故事才起了一个头。

     女主和男主还没有见面,因为年岁不大的缘故,尚且局限在自己的一小方天地里,跟后宅的姊妹争斗,整天就绣绣花,喝喝茶,和手帕交玩耍,参加一些女子举办的聚会,不一定能够了解所有的消息。

     反正审刑司的头头都亲自来找他了,宋訾肯定还是要回去的。

    他值了一宿的班,可以感觉到宫城的的确戒备森严了,皇宫里也加派了不少人手,冷宫这一片区域,还是归他管的,顺句实话,宋訾感觉和往日没有什么变化。

     第二天一大早,宋訾又看到了凌夷。

    对方见他,脸色相当不好的样子:“你昨天夜里,有没有轮值?” 一大清早,他就被皇帝传召,因为宋訾根本就没有去小院见他。

     “我巡逻了大半夜,一宿都没怎么睡呢。

    ”宋訾头一次这么认真,怎么能容忍别人的质疑。

     “走了这么多圈,我脚上的茧子都要磨破了!” “那你昨天……”凌夷差点要问对方为什么昨天不去小院,他根本就没让宋小七这么努力工作的意思。

     “你不是说宫中戒备森严,我看冷宫这边人太少了,就多巡逻了几圈。

    ”他也有想过自己要不要去小院,但是今日非比寻常,万一凌夷来查岗呢,他要去见阿言,那肯定就要担搁上许多时间,搞不好就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暴露了。

     为了不被抓到自己在摸鱼,他可以说是三过小院门而不入。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之前说自己,要和阿言暂时的分开一段时间,说了至少三天,这才过去一天呢,哪有这么早就回去的。

     凌夷万万没有想到,他精心设计的安排,结果却成了宋小七不去找皇帝的理由。

    是他思虑不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了眼宋小七,他叹了一口气:“行了,昨天夜里你辛苦了,你现在先去休息,等到了晚上在照常值班,人选调派过来了,今天你巡逻的范围会重新调整的。

    ” 宋小七现在这幅样子,其实也不太适合见陛下。

    反正都耽搁这一会了,还是让他修整一番,养养精神。

     因为熬夜太累,宋訾入睡前倒是没再想阿言,后脑勺沾到枕头,眼皮就立马就给黏上,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

     他这一睡,足足睡了六个时辰,一觉醒来,都直接到了黄昏时分,肚子饿得饥肠辘辘。

     “你终于醒了,看你睡得香,都没忍心打扰你。

    昨天辛苦啦,你赶上趟,洗把脸吃点东西吧。

    ” 这个时间点,各家各户都炊烟袅袅,审刑司的小厨房要准备的吃食多,更是早早就开始做准备。

    宋訾醒来的时候,正好是饭点,东西差不多都做好了。

     审刑司的伙食,肯定是比不上自家人给他单独开的小饭堂,但是胜在种类丰富,厨子的手艺也很不错。

     宋訾这还是第一次吃审刑司的工作餐,他拿了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咬一口,又松又软,这个时代的大馒头都是老面发酵的,有一种老面特有的风味,就是用料比较扎实,咬了两口就觉得口干,得配着水或者是面汤一起吃。

     食堂的供应管够,宋訾在耿奇的介绍下,喝了一碗非常具有西北风味的胡辣汤,还干掉了大半根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腿,吃了整整三个肉夹馍。

     这个肉夹馍是那种新鲜的肉做的,不像是腌制许久的碎肉,味道特别好,宋訾觉得,这是今天他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夏天吃这个有点热,不过味道好,上头。

    要是配上一碗酒,那味道就更妙了。

    ”他们要轮值,是不敢沾一点酒的。

    事实上,进入了审刑司之后,许多人都把酒给解了,只有到了休沐的日子,才敢小酌一杯,解解馋。

     “喝酒误事。

    ”宋訾现在身体的酒量还行,主要是天生酒量还行,再加上亲爹有意培养,不至于三杯倒。

     毕竟他是男子,当初宋明成很想儿子入仕,平日里绝对不能做个醉醺醺的酒鬼,可还是得稍微培养一点酒量,免得聚会中招,一点黄汤下肚,轻飘飘就着了人家的道。

     但平日里,宋訾是滴酒不沾的,准确的说,他对酒、烟、嫖、赌几乎所有对身体有害的东西,那都是丁点不肯碰。

    书里的原主太短命了,他现在才十八,还没活够呢。

     吃饱喝足,宋訾又得重复枯燥无味的巡逻。

    这一次他巡逻的地盘还真的变了,范围缩小了很多,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一大。

    巧合的是,这个范围里,就有住着阿言的小院,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