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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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正好有契丹使臣在侧,见皇长子小小年纪,矢无虚发,不胜惊异,大为赞扬。

    随驾诸臣,亦皆伏地,向太宗称贺,太宗喜他在外国使臣面前给自己长了脸,那时候,太宗看着他的神色中,便带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到大一点的时候,那种眼神就更强烈了。

    太宗把他带在身边,不仅仅只是随猎,也开始叫了许多宏学的大儒来教他,亲自过问他的功课,考核他的弓马。

     赵家三房的孩子,都一起被称为皇子,无分彼此。

    诸兄弟辈中,太宗亲问学业的,只有他一人。

    十五岁时,太宗开始叫他看群臣的奏折,并提出自己的见解。

    然后,细细地与他解说诸事的利弊得失。

     太平兴国三年,太宗伐下北汉,又攻幽州,皇长子赵德崇更是随侍在侧。

    他亲临战场出谋划策,不管他作任何事说任何话,正是太宗所思所想,更是得太宗喜欢。

     大军很快地逼近了辽国的南京城,谁知城池久攻不下,辽将耶律休哥的回师,设下伏兵,一场大败之余,人马失散,竟连皇帝也找不着了。

     人心遑遑之余,群臣都以为太宗死于战乱,纷纷要回师汴京。

    竟有人于此时提出,要拥立武功郡王赵德昭即皇帝位。

     好象所有的人,都把皇帝放弃了。

    只有他的长子德崇,独自带了一队兵马,冒着辽国大军压境的危险,不顾生死,要到辽国军营去寻找父亲。

    而他,也终于在战场找回了父亲。

     太宗即下令,回师汴京,从此,再不提北伐之事。

     那一夜,赵光义于血流成河的战场中,见到长子从残阳中领一队兵马向他奔来时,一个在他心中已久的念头,终于彻底变成了决心。

     回朝之后,太宗只字不提此次北伐之事,就连诸将打下北汉的功劳没提过封赏。

     赵德昭身为众将之首、皇储。

    皇帝的作法,明显地有悖常情,这样做,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或者说,一直以来他的道路太顺了,危机意识不够,或者说,对他那一直慈祥有余的皇帝叔叔认识不够。

    于是某次,太宗与他宫中闲谈,如平常一样,说些朝廷大小之事,见太宗神情甚好,于是婉转提出,请封北伐诸将。

     这话,正撞在刀口上,更是坐实了他与诸将同谋夺位了。

    太宗当朝发作,勃然大怒:“要封要赏,是天子之事,你着什么急?你是不是等不及了?等你自己做了皇帝之后,再去封赏不迟。

    ” 赵德昭听了此言,恍若醍醐灌顶,才知太宗早已经疑他到如此地步。

    一腔冤愤,无语可辨,茫茫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

     怔怔地坐了半晌,才明白太宗已动杀机。

    他回师时兵权已被收缴,母后和弟弟各自一方竟作了太宗的人质,满朝文武,早已经没有忠于太祖的臣子了。

    思前想后,竟是路路断绝,再无生路。

     走到窗边,门口竟已经站了太宗派来的人,他已经被软禁了。

     一腔怒火冲上心头,他从墙上拨出太祖昔年所赐的宝剑,然而,拨剑又有何用,去砍去杀吗? 看着手中的宝剑,想到当看父亲赐剑时,殷殷重语,犹在耳边。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