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关灯
画室工作区的角落,被路铮鸣改造得像一小块舞台。

     不同高度的画架撑起红丝绒衬布,一根石膏罗马柱沐浴着暖色的射灯。

     鲁本斯的色调,伦勃朗的布光,映在一面镶着古典外框的落地镜中,像卢浮宫或大都会博物馆里的巴洛克油画。

    同样铺着红布的小桌上,摊开的画册翻到那一幅殉教图,旁边静静陈放着几支做工精良的黑色皮鞭。

     尹焰抚摸着那些颇有仪式感的、制造痛苦的道具,呼吸缓缓升温。

    路铮鸣轻咳一声,接管他对自己意志的主导: “放下。

    ” 于是他顺从地放下皮鞭,连同自己的尊严,当最后一件衣服落地时,他进入了角色。

     路铮鸣平生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分裂感,他一边感受自己汹涌的欲望,一边像旁观者那样审视一切。

     几乎所有资料都要求他扮演的角色深沉、内敛,具有强大的自制力和控制欲,尤其不能被对方牵制。

    和自己相比,尹焰更像个掌控者,可他却放弃了所有的支配权,一心沉浸在虚幻的角色里。

     在路铮鸣看来,这是从一种虚幻逃进另一种虚幻。

     在现实层面,导师和艺术家的身份使他必须放弃真实的自我,扮演社会要求的角色。

    这个尹焰可以是学生的、是观众的、是评论家和策展人的,但一定不是他自己的。

     在这个古代圣徒的角色外衣下,尹焰可以释放他无处释放的本能。

     一切都关乎性。

     路铮鸣又一次见到尹焰在完全没有性刺激的情况下勃起,满身红潮地呼唤更多,无论是鞭笞还是侮辱,都能让他发出堪称淫乱的呻吟。

     这在路铮鸣的经验里从未发生过,只有触碰他的敏感带,带来具体的生理快感时,他才可能表现出同样的激动。

    他不喜欢痛苦,也不理解尹焰对痛苦的执着,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甘于被支配和控制。

     在他印象里,尹焰是离这两个概念最远的一类人。

    他此刻的臣服可以看做是一种短暂的授权,一旦走出这个情境,被动的人就变成路铮鸣自己。

     性只关乎权力。

     从表面看,这是两种不同性癖的矛盾,深层原因则是他们之间的观念冲突他渴望开诚布公的平等,尹焰却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