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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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信息叫人无话可说,郑喆一声咳嗽,端起药碗凑到嘴边——那药足够苦,从舌尖顺着喉咙涩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种药在小几上熬着是当汤喝的,从小苦到大。

     原燕国世子吕岫座下第一谋臣,竟然隐姓埋名混入鹿鸣馆? 指节敲着书简微微泛青,郑喆面色平淡,静坐思索。

     有趣有趣,势必得查个清楚明白。

     只是找谁来查呢? 他在与山齐住了数月,原本怄着一口气谁也不想搭理,这时拿到这封书简才发现,想找谁也找不着了。

    原来是谁也不来搭理他。

     心口突兀剧痛,他咳出一口血。

     侍卫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他的脊背,大喊大叫着找人来。

     小疾臣的话犹在耳旁,要心平气和自我疏解。

     郑喆看着洒落在书简上零星的血点,心想,连疾医都看出来了。

    鲜血的红与书简的青,对比得分外惊心。

     第2章 泮山的清晨静谧而美丽,山间有淡薄的晨雾,飞瀑潺潺的水声清脆入耳。

    郑喆独自坐在与山齐开阔的平台上,头发也没束一副闲散模样,披着衣裳盯着下方澄蓝的湖面出神,手边放着昨天的书简和今天的药。

     高楼的风穿堂而过吹了郑喆一个激灵,让他想起了鹿鸣馆的楼台。

    郑喆建鹿鸣馆的时候,还不知道上高台对他而言是件这样辛苦的事,他将半边身子靠在扶拦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喘息一边摆手拒绝身边焦急的侍从们,那时候还在想,父君从不召他上承明台,大约是舍不得他受苦罢。

     鹿鸣馆与承明台,郑都唯二的高楼。

    郑喆站在鹿鸣馆最高的楼顶,一眼就能望见官城里那座巍峨的高台。

    他常觉得,有人也正坐在承明台里向他望来,有时是国君,有时是兄长。

    国君的目光锐利如刀,兄长的目光磅礴如岳,他就在楼顶摇摇欲坠。

     郑喆端起药碗,皱起眉头:“若黛?” 侍女从门外进来。

     “今天的药呢?” “已经盛给公子了。

    ” 他把空碗拿给若黛看。

     若黛睁大眼睛:“但是......奴确实......公子您已经喝了吗?” 郑喆看着她不说话,复又叹口气:“再去盛一碗来。

    ” 喝没喝过他自己还不知道吗?真是奇了。

    郑喆放下空碗,手移到一侧的书简上――绳编已经解开了...... 是不是他解开的他自己还不知道吗?郑喆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朱漆的栏杆――最近楼里怪事很多,空掉的药碗解开的绳编、莫名其妙嘎吱作响的椽梁、四处散落的文案――凭栏上出现一双赤舄,黑色的衣角绣着精致的山字纹,视线再往上,又全都消失了。

     还有这个,郑喆抬手按按眉心,常在自己眼前忽隐忽现的虚幻人影。

     昨日那个佩剑的侍卫端着药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