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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昭揉眼睛:“……他还躺多久啊?” “过不了今年了,我想在他醒着的那天结婚……不过也不是每个人死前都会回光返照,很难说他醒不醒。

    ” 斯昭心里希望拔掉管子算了,少受点苦,姥爷也这么想,可手下有公司就连死的时间都要算计股价,还是做米虫好。

     斯昭问:“那真的请连天雪来吗?” 斯和说:“你想请的话就请。

    ”但其实连天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收不收请柬都来去自如。

     斯昭犹豫了很久,最后说请吧。

     万一是自己不想要的故事走向,见一面少一面,最后一面在正式场合,天雪哥也许不会说太难听的话,还能随笔份子钱。

     他想着想着困了,想起下午连天雪讲PPT,修长的手指指着屏幕,要他看柱状图。

    李觅的PPT上有一个错别字,他忘记和李觅说了。

     第30章 12月的第一个星期五,叶国霆去世了,是凌晨走的。

    远景动力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连带着产业链上游的连氏集团股价也出现波动。

    好在叶国霆病重已久,公司早就做好了继任计划,当天下午便公布了新的领导董事,也及时发了合作状况相关的公告。

     隔天早上出殡,连天雪作为晚辈及合作伙伴也出席了葬礼。

     斯昭戴了顶银扣的黑色八角帽,他的头发原先要更棕一些,现在洗出了亚麻的褪色,压在硬帽檐下,还是被风吹动了。

    他畏冷地将尖下巴缩在灰色的毛领围脖里,脸上没什么血色,像黑胶唱片中心那点白。

     兄弟俩的母亲是叶董事的独女,妻子独女已逝,叶国霆的葬礼便是由他侄子主持。

    亲戚们轮流念些悼词,有哭的,有面无表情的,斯和讲到一半斯昭就跑掉了,不想上台。

     报纸免不了要写,顽劣难训的小孙子连外公葬礼都不肯好好参加,半路跑掉。

     殡仪馆偏僻,斯昭自己走走不了多远,光秃秃的白桦树数了11棵,蹲在树下发呆。

    哀悼声远去,只有冷风掠过,将掉未掉的树叶沙沙作响。

    他蹲着,手指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子,心情算不上悲伤,但有点不知所措。

     大概呆了四十分钟,黑色的皮鞋尖走到他面前。

    斯昭抬头,连天雪裹在一件过膝的双排扣戗驳领黑大衣里,风吹得大,没扣上的大衣摆却晃得很轻。

    他表情是很符合葬礼的冷淡,在那样的眼神下,斯昭似乎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但斯昭在他眼底下又觉得自己很安全。

     连天雪问他:“早上吃饭没?” 斯昭摇头,提到吃饭才感觉胃里酸酸的,他腿蹲麻了,连天雪拍了半天土才让他上车。

     在车上,他又贴到天雪哥身边了,天雪哥看看他,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