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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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些东西遗漏,仍留在她的房间里。

    零散的照片,是她来上海以后拍的。

    在外滩的旧式建筑前,绢生特有的我行我素的味道,在阳光下淡淡地微笑。

    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在他的怀里,笑得象个孩子,露出洁白的大颗牙齿……还有日记,每一页记录着她一天里发生的事情。

    快乐的,悲哀的,烦恼的。

    她用流水帐的平淡口吻叙述,简洁的,一句轻轻带过。

     她是透彻的。

    只是一个容易感觉孤独的人,会想用某些幻觉来麻醉自己。

     一个手里紧抓着空洞的女子,最后总是会让自己失望。

     在她死去的第7天,我半夜写完小说,突然听到绢生的房间里有声音发出。

    不是我平时在寂静中,常常听到的桂花树叶在风中摩擦的声音。

    似乎是轻轻地笑声。

    我没有开灯,摸黑穿过客厅,推开她的房间。

    洁白的月亮洒在房间中央空荡荡的大床上。

     我看到绢生,穿着她的白裙子,光着脚,坐在床边抽烟。

    她海藻一样的长发潮湿凌乱,黑眼睛漆黑明亮。

    她对我笑。

    我说,你为什么不回来,绢生。

    你以为你这样就报复他了吗。

    如果他不爱你,他根本就不在乎。

     绢生笑,在地板上没有声音地走动。

    她的烟还是红双喜。

    这是我们常抽的牌子。

    她似乎是不愿意来和我争辩。

    她终于对一切释怀。

    我突然哭了。

    我说,绢生。

    最起码你可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