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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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上卿却没有动,即使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转身离开,更何况这还是大公子亲口允许的。

     可是他就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扶苏脱下长袍。

    膝盖处的里衣已经被鲜血所浸染,在白色的布料上洇开了一大片的血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知道自己应该知礼地移开目光,非礼勿视,但他还是盯着那里,看着扶苏把那件里衣也脱了下来,露出那被锋利的陶片伤得千疮百孔的膝盖。

     少年上卿忽然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这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不动念要离开扶苏,他也绝对不会建议扶苏选什么方天觚送给太后,依照着太后的喜好,随意送些青铜乐器就足够敷衍过去了,也就不会有随后发生的这些事。

    即使太后难逃一死,也绝不会发生得如此巧妙,让扶苏难逃罪责。

     也许是少年上卿的目光太过灼热,扶苏轻描淡写地安慰道:“无妨,我伤的是腿,又不是手,不会耽误抄书的。

    正好父王关我禁闭,我也得几分清闲。

    ” 少年上卿沉默了半响,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内侍轻手轻脚地给扶苏上完伤药,才拱手告退。

     ※·※ “阿罗,该你走了。

    ”一个年轻的青衣道人用棋子轻敲棋盘,戏谑地唤着自家弟子。

    显然他很满意这个昵称,自从听见婴那小子开始喊了之后,就也时不时地唤两声。

     和他对弈的绿袍少年回过神,盯着面前的棋盘又发了会儿呆,直到那年轻的青衣道人用手指点了点最新下的棋子,才努力撑了撑眼皮,寻了某处下了一白子,做了一个双虎。

     “阿罗一点儿都不认真。

    ”青衣道人委屈地撇了撇嘴,但还是没有打消对弈的念头,沉吟着下一步要落在哪里。

     绿袍少年用袖子掩住唇,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他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正想补补眠,结果还要应付心血来潮又要下盘棋的师父,天知道他连棋盘都开始看出重影了。

     当然,就算是精神很好,他也是下不过自家师父的。

    即使他师父这一局开局就任性地用了三连星布局。

     “吧嗒!”青衣道人把黑色的棋子拍到了棋盘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绿袍少年这回倒是把这一步棋看清楚了,这一手是刺,破了他之前做活的一个眼。

    瞧着这一片区域要被黑子围剿,绿袍少年本来惺忪的睡眼倒是精神了些。

    就算是要输,也不能输的太难看。

     “近日可万事顺遂?”青衣道人像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绿袍少年抿了抿唇,并未回答。

    他不信师父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清晨大公子扶苏被关禁闭罚抄书,虽然并没有真正的原因传出来,但宫内外早就已经传遍了各种谣言,有些理由他听着都啼笑皆非。

    不过连他都能听得到那两只脊兽的唠叨,可以时常出入咸阳宫的师父肯定也能听得到,何必又要问他呢? “阿罗,你心绪难平,对修行不宜。

    ”青衣道人轻叹一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