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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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把证据捏在手中,没有声张,一直纵容汪应连猖狂到了今日。

     十七感到不解,“主子和惠景侯府并无交情,又何必蹚这趟浑水?” 十九贴身扈从裴勍多年,望着主子脸上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神色,心中已经明白大半,应道,“属下这便去办。

    ” 是夜,风雨大作,裴国公府卧房始终亮着一盏明灯,直到午夜辰时,方灯灭就寝。

     这短短一夜,裴勍三次登榻,四次倚枕,转瞬即醒……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裴勍生平第一次后悔,后悔当年没有赶在汪应连之前求娶她,后悔没有护她一生周全。

     倘若不曾错过,绝不致使她今日惨死。

     她的音容笑貌犹在,挥之不去,一如当年。

     午夜梦回之时,他以手覆面,却沾了一手的冷泪。

     这世间因缘际会,各有各的轮回,你若泉下有知,是否能看见,我心字已成灰? 献庆二十年,清明时节,天大雨。

     如意湖畔,四顾无人,一辆金顶马车沿着长堤缓行,十九撩开青色车帷,躬身道,“主子,惠景候一家扫墓已归。

    ” 裴勍一身素衣白袍,下了马车,接过一柄六十四骨紫竹伞,冲扈从抬手,示意不必近身跟随。

     此地有一亭名为“向晚”,亭中有一芳冢,一石碑,上题“永嘉县主薛亭晚之墓”。

     他在碑前久久驻足,褪去一身清冷淡漠,只剩下悲恸伤怀。

     亭子周围蔓草尽除,一棵银杏树繁茂如盖。

    碑前安放着白花无数,已有多人前来祭拜过。

     惠景候夫妇想叫女儿安心长眠,碑文只写名讳,不提生平。

     你看,这真像一场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故事。

     他站立原地,凭吊往事,忘记时间流逝,直到十九来催促,才从往事中抽身,从怅然若失恢复成冷淡模样。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那年余杭宛府,小小一团的女孩唤他哥哥,送他藏在荷包里的薄荷糕,赠他秋日最后一朵凌霄花。

     那年中秋诗会,明眸皓齿的女子冲他盈盈浅笑,攥着他的衣袖打量他有无受伤,心头涟漪乍起,自此怦然心动,再难相忘。

     这一切,仿佛是昨天的情景。

     可一转眼便是十年。

    她如一场白日梦,细枝末节历历在目,他用记忆将她刻画,须臾转身,却到了梦醒时分。

     细雨濛濛欲湿衣,他静立碑前,两手空拳,寸心欲碎。

     最难风雨故人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