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回 志相投酒楼共欢饮 买考题试官用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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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一家新开张的叫“伯伦楼”的大酒店。

    两人上楼去要了一间雅座,点了几样精致的酒菜,边吃边聊起来。

    从往日的情谊到别后的思念,从新皇的登基又到吏治的腐败,从孙嘉淦今天的遭遇再到杨名时进京后的打算,可谈的题目很多。

    杨名时告诉孙嘉淦说,他这次进京是奉了圣旨担任今年恩科的副主考的。

    可是,他心里并不想干。

    皇上虽然是位能干的明君,可是掣肘的人太多,也太厉害。

    你想要干点事情,真是太不容易了。

    孙嘉淦想想自己和八爷党以及葛达浑的纠纷,更是满腔郁愤,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一边吃酒,一边打量这座新开张的酒楼。

    他们坐的这个雅间里,新装的红松木地板刚用桐油打过,大玻璃隔栅擦得纤尘不染,锃明瓦亮。

    墙角处还专门设了一个大卷案,案上笔墨纸砚样样俱全,是供来这里吃酒题诗用的。

    更显眼的,是这里还摆着一个在当时极为罕见的镀金自鸣钟,不断地发出“咋嗒咔嗒”的声响。

    这间雅座的隔壁,还有不少人正在吃酒,听声音大概都是进京赴考的富家子弟。

    猜拳的,行令的,吟诗的,作赋的,闹腾得很厉害。

     杨名时细心听了一下,有个好像叫刘墨林的人正在说笑话做诗。

    只听他说:“昨儿个,我在街上走,不提防被小偷把帽子偷走了。

    于是我就以古人(黄鹤楼)的诗句,胡诌了这个绝句,且读出来为大家下酒: 昔人已偷帽儿去。

     此地空余戴帽头; 帽儿一去不复返, 此头千载空悠悠。

     诗没读完,那边雅座里已是笑声盈耳。

    杨名时和孙嘉淦也都为这个青年击节叫好。

    杨名时是今科的主考之一,对这个叫刘墨林的人更是很有好感。

    他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孙嘉淦说:“年兄,我终于看到你的笑脸了。

    就凭这一点,我们也不算虚此一行。

    ” 俩人正在这里边喝边谈,却见一个年纪已经不小的人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这个人穿着红绸棉袍,黑缎子马褂,脚蹬千层底的布鞋,头上戴着黑缎子的瓜皮帽。

    白净的脸上有几个似隐若现的俏麻子,两络八字胡,手里还举着一张太极八卦图。

    让人一看就知,这是个算命先生。

    只见他来到近旁,抬手一拱说:“二位,老朽请问一声,客官们可是来赴恩科的吗?要不要在下给二位推推造命?” 孙嘉淦心里正烦,便说:“不要,不要,你到别处去吧。

    ” 那个人并没有走,却格格一笑说,“二位既然来到京师,上了这伯伦搂,咱们就算是有缘了。

    你们既是吃了这楼上的贡酒,难道不想高中魁元?在下可是给二位送功名的呀。

    ” 听见这话、杨名时不觉心里一震: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说:“我们确实是来赴恩科的。

    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怎么就敢夸口说是给我们‘送功名’呢?” 那人向左右看了一眼,悄声说:“不是老朽夸口,若算您老能不能发大财,能不能交上桃花运,在下不敢打保票。

    可要算二位能不能登科,我可是铁嘴钢牙,保无一失。

    不信就请您试试便知。

    ” 杨名时更是吃惊,他是今科的副主考啊!他知道,进了考场,谁中谁不中这件事,靠的全是各人自己的本事和文章,哪有算命的能够说准的道理?便伸手抛去二钱银子说:“你的话我很难相信,那你就给我们算算吧。

    ” 算卦先生笑了:“二位,你们是第一次来京应试的吧,也太小看在下了。

    凭这二钱银子就想买个金榜题名?不才一把铁算盘,算尽天下文士,还从来没见过二位这样的铁公鸡哪。

    ” 说完拿起幌子就要走,却被孙嘉淦叫住了:“哎,你先别慌着走嘛。

    我早就听人说过,京城里有那么一些专吃考生饭的江湖骗子。

    他们在开场前用算命作幌子,出卖考题,诈骗钱财。

    老实说,这种指山卖柴的事我们见得多了,你怎么让我们相信你呢?” 那人转过身来神秘地说:“还真让这位先生说着了。

    在下看相,从不用问你们的八字,也不用看二位的手相、面相。

    我算的是今科的考题,二位有这个兴致吗?” “啊!考题也能算出来吗?这倒是新鲜。

    我可是听说今科的考题是皇上亲自出的呀!你算对了那还好说,如果算错了,我们不是全都砸了吗?” “不,我可以这家酒楼作担保。

    如果我算的考题不对,你们可凭着这张大红保帖来找我。

    不但银子全部退还,我还要加倍地赔偿。

    只是这卦金嘛,却要二位多付一些。

    ” 杨名时诧异了:“你想要多少?” “二位是一人应考还是两人都想登科?” “我们俩都是来赴考的,当然是两个人都想考中了。

    ” 算命人一阵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