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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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荒院,炉火上滚着稀得米汤似的白粥,冒着腾腾热气,在寒冷砭骨的夜喝上一口却舒服得不得了。

     刀鞘往地上一杵,宗年蹲下来看着须发全白的内侍:“又跑到这儿躲懒,我越琢磨越觉得你这故事站不住脚,先头说皇后孤傲不愿承欢,后头怎么又成了贪慕权势之人?八成是编的罢。

    ” 那内侍正往碗里舀粥,他老得很了,双手哆嗦着,眼睛似乎也有毛病,眯成窄缝瞅向黢黑的砂锅,一碗粥慢腾腾盛了半碗,泼了一半。

     “不能够不能够,将军呐,不瞒你说,奴婢当年侍奉的正是惠妃娘娘。

    ”树皮一般的手遥遥指向某个地方,内侍颤颤巍巍道,“你看着当今的皇后殿下,想得到她才进宫时人人夸她娇憨可爱么?” “人啊,都是会变的……” 屋内的柴火烧得哔剥作响,宗年站起身,抱刀望向窗外,从缝隙透进来的冷风无孔不入地钻进衣服里,将他狠狠冻了一哆嗦。

     只见雪下得愈发大了,茫茫一片,将人间半掩。

     故事终究是故事,既非其中人,真假亦难辨。

     从前的贺媞可不可爱,宗年不知道,而今的贺媞却是人人发憷的存在。

     宗年下意识低头屏息,跪倒在地:“臣……救驾来迟,万死莫辞!” 屏风之外是一副陶案坐席,案上置着茶具、一盘玉露团并炙鹿肉,他进来时这副案席已然倾倒,玉露团碎裂成瓣,炙鹿肉也满地都是,茶汤泼洒在地,周遭弥散着顾渚紫笋的茶香,轻轻一嗅便知是终年出不了几茬的佳品。

     太后既是在宴客,所谓遇刺是怎么回事? 眼下这副陶案是宫人收拾好的残局,也是适才太后遇刺的唯一佐证假使忽略几乎蜿蜒了一地的血迹。

    血流得并不多,点点滴滴,好似零落的残梅,比起利器刺破肌肤的迸溅之血,更像是肺腑里咳出来的。

     宗年往右侧瞥了眼,血迹的尽头,那女子颈间架着两把横刀,她伏身在地,仍不住地咳嗽,胸前衣襟沾染了血污,愈衬得面色苍白如纸,发间簪钗散落,细腰随着胸腔耸动一收一收的,这副破碎的姿态堪称是任人凌虐。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