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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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枕月在那场车祸后留下了一点心理障碍,这三年里,别说是自己握方向盘,就连坐别人开的车也只敢坐在后排。

     “……”周枕月没说什么,只是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更紧了一些,“……定位出来了记得发我,先挂了。

    ” 她盯着被大雨模糊的车窗,深深地呼吸了一个来回,强迫自己不去想起三年前的那个过于相似的雨夜。

     一样是模糊了所有道路的暴雨,一样是不知所踪的那个人。

     而她,她就像个记吃不记打的傻子。

    不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她还是会这样在意和焦急。

     十分钟后,手机收到了一个地址。

     是临近塌方点的一个小村,放进导航地图里,只有小小的一个点。

     又过去几个小时,车子终于开到了目的地。

     村子在一个山洼里,积水实在太深,车子进不去,只能步行进入。

     雨还在下,村子里没有亮起的灯,应该是雷雨导致的停电。

    手机信号也非常不稳定,导航一直在提示定位信号丢失,完全没办法再进一步确认对方的位置。

     周枕月撑着被狂风吹断了一条伞骨的黑伞,艰难地在淹没大腿的积水中行走。

    这种时候,伞只能顶顶风,完全起不到避雨的作用了。

     冷风卷着大雨,像沾着盐水的刀一样刮割她暴露在外的皮肤。

    秋雨阴寒,长时间泡在水里的腿与膝盖慢慢地失去了大半知觉,好似只有神经末端还透着痛和麻。

     后来她也不记得自己找了多久,只记得后来积水淹没了腰际,每一次闪电都像是流窜过她灼痛的太阳穴。

    麻木中带着愈来愈浓的昏沉。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那时候,她趴在破碎的窗玻璃上,雨水把额头上的血带满脸颊。

    身上很多地方都扎入了车骨的碎片,扎得最深的右胸在极度寒冷的天气下竟也没有想象中的痛。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边缘时,她想,如果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穆雪衣了,就这样死去也挺好。

     哀莫大过于心死。

     那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失去穆雪衣的余生,竟是这样无可留恋。

     恍惚之中,被大雨弥漫的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轮廓忽然拨云破雾般出现。

     愈行愈近。

     像从过去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梦中走出一样,撑着伞,水漫着腰线,仿佛那场永远都等不到的雪。

     那个人颤抖着唤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