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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白的,裴溪洄却宝贝地保存起来还用它做封面。

     因为那张照片是哥哥给他照的,他抱着长颈鹿的脖子紧张得把眼睛瞪得很大很大,里面倒映着两个小小的靳寒。

     “这张留给我吧。

    ” 他抢在工科男提问前开口。

     靳寒没作声。

     裴溪洄的手指死死抓在桌子上,五个指尖全都抓青了,指甲缝里渗出血:“你还想我怎么求你啊……你不要我了,就连张照片都不给我留吗,我只想要这个都不行吗……” 靳寒把手抵在鼻子和嘴唇上,遮住了下半张脸,眼睛始终没看他,平静地看着桌面。

     几秒后他扔过去一支笔:“签字。

    ” 裴溪洄麻木地点头,看桌上的两份文件。

    一份离婚协议一份保密协议,他翻都没翻开就拿过来签了,签完靳寒让工科男放下电脑出去,给他留下了那张照片。

     “整理下自己。

    ”靳寒把电脑递给他,又给他一块手帕,之后起身走出办公室。

     裴溪洄坐在地上,抱着几乎被格式化过的电脑,也抱着电脑里已经被选中马上就要删除掉的最后一张照片,眼神空洞地看着靳寒离开的方向,扭头在肩膀上用力蹭了下眼睛。

     这是他现在手机和电脑加一起,仅剩的一张和靳寒稍微有一丁点关系的合照。

     他接过电脑后第一件事就是截图。

     给照片截图加密保存,再发送给手机。

    可这样他也觉得不安全,总觉得下一秒这张照片也会随着那些跳动的臭绿蝌蚪一起消失。

     他甚至傻乎乎地做了个拿起手机往外倒的动作,想把被删掉的相册倒出来。

     真的全删掉了吗? 怎么可能呢。

     他和哥哥一起生活了十八年。

     那么长的时间,一个小孩儿能从出生长成大人,一棵树要长出十八圈年轮。

     他哥见过他从小到大每一岁的长相,他熟知哥哥身上每一条伤疤的由来,他们缠绕在一起走过那么长的岁月,早已把彼此印刻进血肉里,拿刀挖都挖不出去。

     可现在靳寒却亲手告诉他,十八年有多短。

     短到把时间压缩成薄薄的影像,只用十分钟就能删掉一个十八年。

     短到把感情付诸于无尽的争吵和冷战,一句分开就可以让十八年烟消云散。

     他以为分手是抽丝剥茧的钝痛。

     让时间把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抽离出去,直到习惯他不在身边。

     可靳寒下手太快太狠,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自己从裴溪洄的人生里活生生地挖走,只给他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无法愈合的洞。

     第7章打野食儿去了? 那天之后,靳寒就从裴溪洄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