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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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音乐是无国界的。

    也许美丽的是钢琴与音乐本身,至于弹奏的是哪一双手则没那么关键。

    ” 那是1943年12月24日。

    我的牙关在咯咯发抖,为我终于看见了这个秘密直接的谜底。

     那是一见钟情。

    看见她时他就被吸引,像是火光吸引飞蛾。

     “我不该总是盯着那儿看,” 年轻的德莱恩少校写道,“她显然感觉到我了我会注意的,这确实相当不礼貌,无论对谁都不该这么做。

    ” 那些字迹一直随着书页向下,它差不多被当成了一个记录册,“我撒了谎,现在只好把它再读一次。

    ” 工整的那种字体在第三页写着。

     这显得毫无头绪,什么谎?但是那下面,另一种字体作了回应。

    我相信任何一个了解过阿克曼的人都不会对那种字体陌生,它有那种特有的提笔风格,她写……她写,用一种柔和的,调侃的口气。

     “好吧,文森特,” 她写道,“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能知道我在看你了你根本没在专心读书。

    ” 那是1946年12月31日。

    空了一小段距离,那个笔迹又出现了。

     “对了,今天下了雪,就像你邀请我跳舞的那天晚上。

    ” 战争的烟尘已经消散,年轻的钢琴家坐在温暖的室内,身侧说不定跳跃着壁炉的火光,她笑起来,为爱人的懊恼,阿克曼写下这句话,就像她的爱人正坐在她身侧聆听。

     “我如此希望她说的是真的,但理智总告知我一切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收到了水表记录。

    也许唯一的安慰在于作为进攻方克莱尔只是觉得厌恶,还不至于痛恨我我的自我安慰也够蠢的,如果克莱尔恨我,那当然不会让我知道。

    我还说错了话。

    ” 1944年5月21日。

     “不,文森特。

    ” 那个笔迹又出现了,“不过没关系,你知道真相是什么,我爱你。

    但即使这是我第无数次看到你的话,每一次当我想到你那时候感到难过时,我还是跟着觉得难过了。

    ” 1949年10月5日。

     我想起那些外界的评价,“阿克曼温和的外壳下包含着冷静利落的严肃内核,无论哪次访谈都缺乏情绪用语,和她充满感情的琴声截然相反。

    人们很难相信那些让人热泪盈眶的琴声从克莱尔·阿克曼手指上流出或是由她写下,但那就是实情。

    ” 情绪用语。

    她从不缺乏情绪……只是在她离开集中营的漫长岁月中,那扇大门总向着一个方向打开。

     “每当我弹奏《细雨》,我都感到自己还置身于伦达克的细雨中,我站在卧室的窗前,而你正回头望向窗户,汽车的排气筒吐出白烟。

    这场景如在眼前,让我常常忘记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年。

    ” 1967年6月28日。

     我翻看那本书,字里行间的批注差不多和纪德的印刷字一样多。

    德莱恩的字迹自1943年的平安夜开始,而克莱尔的字迹则开始于1945年,但它一直延续下去,跨越了近半个世纪。

    写在纸张上的显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的那些藏在琴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