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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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头直指他,策棱唇角微抽,确实完了。

     干巴巴致歉,垂死挣扎,“策棱一时嘴快,无意冒犯公主。

    ” “无意……你‘无意’冒犯本公主,可不止这一次了。

    ”容淖漫不经心嗤笑出声,语出惊人,“轻车都尉,依你无孔不入的属相,我猜,你我下次谋面的地点,八成该在我内殿的闺房了吧。

    你喜欢喝什么茶,可要我提前给你备上?” “……公主慎言。

    ” “小十格格勿怪,今日我兄弟二人出现在此,皆是事出有因,并非有意窥视,还请容我解释。

    ” 策棱与恭格喇布坦几乎同时开口。

     恭格喇布坦担心容淖误会,嗓音难免高些,压过了策棱,急切分说,“我与兄长在前庭赴宴,偶然听到裕亲王府那个小格格与弘昱小阿哥玩耍时,提起小十格格与裕亲王福晋在廊亭起了争执,险些坠湖。

    小儿口齿模糊,表述不明,轻重急缓一概不知。

    ” 恭格喇布坦小心翼翼觑了容淖一眼,见她面无异常,这才接着说道。

     “我实在担心小十格格是否安好,但这等内眷纠纷不宜宣之于口,旁敲侧击询问大阿哥,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只好请托大阿哥,准我亲自前来看看。

    我孤身一人来见小十格格,未免奇怪,遂特地拉上了兄长一起。

    ” 大阿哥心知肚明容淖未来的额驸,会在这兄弟中二选一。

     如今五公主的婚事已然定下,下一个便该轮到容淖这六公主。

    揣度着上面那位的意思,也到能让他们见面的时候了,便知会大福晋前去安排。

     大福晋是个妥帖人,特地让太监悄悄把这兄弟两引到既能近处俯瞰客院,又不惊动冲撞内眷的荒芜山亭去。

     谁知百密一疏,忽略了容淖喜静,专爱挑拣偏僻地方去。

     两厢碰个正着。

     恭格喇布坦相貌肖似其兄,生得硬朗威武,令人望之生畏。

    因而,言辞间的小意卑微越发被凸显分明,他如同被驯化的狼,压抑滞郁,打量着驯兽人的眼色行事,全无其兄的锐气锋芒。

     驯服他的皮鞭,正是以愧疚与残缺织成的。

     康熙二十八年的种痘所里,藏匿的那只罪恶大手,拨乱太多人的人生轨迹了。

     容淖心念一动,掩在阔袖下的手攥紧,暂且把和策棱的‘仇怨’抛诸脑后,默了默,抬眸状似云淡风轻对恭格喇布坦道,“骑都尉,你还是与众人一般,唤我六公主为好。

    ”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是一场早已过去的意外罢了。

    你于我,我于你,都不特别。

    ” 意外。

     不特别。

     过去了。

     恭格喇布坦与策棱反应过容淖突然道出的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后,同时一愣,面色各异。

     恭格喇布坦不敢置信,猛地上前两步,紧盯容淖面容,颤着嗓子,“你……不再怪我了?” “我清楚记得,我从未对你诉过介怀怨恨。

    倒是你自己,应该没少借由愧对于我之名,任由残缺的卑怯困束吧。

    ” 容淖目光坦坦荡荡,落在恭格喇布坦方才激动迈步时,微跛的右腿上,直截了当道,“我不耐烦给你当幌子,料想你再无用,也不至于浑身上下的出彩处,只系于这条腿上。

    ” 容淖这番话,直白犀利,以摧古拉朽之势,分崩离析了恭格喇布坦多年来困束自我的围城。

     没错。

     他过不去的坎,从来都不是毁了一个女子的容貌,而是自身的残缺。

     既怯于承认,更怯于面对。

     多年来,他注意行走姿势,以免露出跛脚丑态。

    身边众人更是闭口不提他的腿,似乎全然是把他当做正常人看待。

     可,未曾正视缺陷,又何谈坦然对待优点。

     ——他的出彩处不在腿上。

     这般简单的道理,从未有人直白对他讲过,他也未曾想明白过。

     庸人自扰十多年,一朝被点破的恭格喇布坦明显失态,愣在原处,面上表情似哭又似笑,扭曲狰狞。

     策棱微不可察叹息一声,轻拍恭格喇布坦的肩,目中是惊诧的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