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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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所有人都在哀叹他,为他的离去服丧,但似乎又都跟他毫无关系。

    空落落的天地里,他来时是一个人,尊贵无比,走时亦是一个人,潦倒落魄。

     他灌尽茶水,只觉得口中苦涩,胸间沉闷,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流里。

    国丧在即,一眨眼,建鄣城皆着缟素。

     他望着满目缌麻,只觉得一抹抹白影像是缠绞在脖子上的白绫,让人喘不过气来,让他明白,自己在世人眼里已经死了,盛京的权臣用死亡剥夺属于他的一切,从名字到身份,埋葬得干干净净,经年后只剩史书上寥落的一笔,没有人会记得像他这样懦弱的皇帝。

     浩大天地,孑然一身,林晗不觉得悲痛自怜,心中被一股仇恨的烈焰灼烧着,失魂落魄地来到东郊翠峦山,摸出那支小巧的哨子。

     绵长的哨音有股胡笳般的哀凉,在葱茏的山野间萦绕不绝。

    不到片刻,他望见那只熟悉的鹰,在云间盘旋几圈,悠悠地落在树梢上。

     第5章三王势起 皇帝突然驾崩,整座盛京城笼罩在阴云当中,朝堂草野,莫不哀恸。

    先帝梓宫要在紫微殿停灵十九日,文武百官,宗室后宫,异国使节等需得前往服丧。

    十九日后,便是太常选定的吉日,要把先皇灵柩迁往清都观。

     这日清早下了一场缠绵的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沁凉的水雾,帝都上空灰云低垂,不时刮过阵阵刺骨的寒风,已经有了冬日的凛冽之意。

     楚王仪仗停在朱雀门前,从中走下来个矜贵不凡的男子,一身雪色素衣,举手投足间冷淡高傲,眉眼中似乎有股化不开的寒气。

    穆惟桢步行入甬道,祭悼完先帝便欲出宫回府,出了紫微殿,冷不防遇见了当康长公主。

     当康长公主今日着了一身素服,发髻垂若乌云,不见往日奢丽风流的模样,却依旧不改夺目的风姿。

     “我说朱雀门前头的车驾看起来眼熟呢,原来是惟桢回来了。

    ”她一脸笑意地打量多年不见的楚王,由女官扶着,袅袅婷婷地朝这个不怎么亲的侄儿走过去,“从荆川到盛京少说得三十日,这才几天,桢儿倒是忠孝可嘉。

    ” 穆惟桢恭恭敬敬地朝她俯首行礼:“皇姑安好。

    ” 长公主轻笑:“怎不见惠王?” “皇叔来时染了风寒,忧思过度,太后特准他先在府上养病。

    ” 当康满意地点点头:“惟桢长大了,有楚王妃当年的风采。

    唉,要说那时候,我和你娘颇合得来,我怀桓儿的时候她常带着玉善郡主到府上做客。

    一晃过去,都这么多年了。

    ” 穆惟桢默不作声。

    瑟瑟秋风吹过,不知从何处卷来几片银杏树叶,在地上空中飘飘摇摇,当康像是回忆起了伤心事,面上露出哀戚的神情,“一看到你就想起我的桓儿,他跟玉善一样,都是没福的孩子。

    ” 穆惟桢道:“皇姑节哀。

    玉善在荆川将养身子,等她好些了,我便带她来看您。

    姑姑待她极好,玉善常念起您。

    ” 听他如此说,长公主一扫阴霾,喜笑颜开的,比初时多了几分亲善:“真是好孩子。

    难得回来一趟,跟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

    ” 穆惟桢犹豫片刻,终是没有婉拒,同长公主一边说话一边走在漫长的宫道上。

     天空愁云惨淡,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