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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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你的世界,在我眼中便如地狱。

    ”弁袭君慢慢地说着,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能听见,这些话在他心里压得太久,终于能出口的时候,就忍不住说得更多一点,“祸风行,你可知晓,要我压抑这般情绪,是有多么困难,而与你兵刃相向,对我又是怎样的苦痛。

    ” “在我被封印的那段时间,我仿佛都在做一个梦,梦里回去我们共同创教的年岁。

    而我也很高兴,从梦中醒来时,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你。

    ” 他握住杜舞雩的手,在掌心慢慢摩挲着,声音逐渐轻下去:“就算那时的你,想要杀我。

    ” 弁袭君叹了口气,放开手,站起身来。

    他手指捻诀,在异力托举下,杜舞雩毫无声息的躯体浮上半空,再次没入风中。

    弁袭君站在那里,默然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转过身去。

     然而迈出几步,他便如心有所觉,回头瞥了一眼。

    流风包裹下,杜舞雩紧合双目,无声无息。

     他蓦地失笑,几乎想要嘲讽自己日思夜想,生出幻觉。

    他又看了一会,便似不敢再望,大步离开了洞窟,只是心里有一块地方,像是塌陷了下去,隐隐作痛。

     留下仍在洞中的人,整个世界观都开始崩塌。

     第三章「三」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还有口气,你却当我是尸体。

     逆海崇帆是个前卫的组织。

     从最初的黄龙村结义,三人成行,到后来招徕信众,吸纳四印,鸿图大展之中,既可听闻梦骸生意态缠绵的情话,又能看见暴雨心奴穷追不舍的身影。

     可谓走在时代前沿。

     而杜舞雩贵为创教元老,对逆海崇帆的观念,却并非全然认同。

    先是因过分杀戮感到厌倦,再是理想崩塌之下,心念俱灰,遂将之封印。

    他与自己一手创立的组织格格不入,而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还以为这格格不入的只是理念。

     现在的杜舞雩仍不声不吭地倒卧在风中,脸和嘴唇惨白,整个身躯动弹不得,把“尸体”的特色扮演到极致。

     连思考的能力,都如同没有。

    若要形容,这感觉便如之前惨遭古陵逝烟设计,被冰楼神弩一箭穿膛,所经之处血脉纷纷冻实断裂,脑中思绪也若凝结,然后被轻轻一触,碎成满地的冰碴子,又冷又麻。

     他继续头脑空白地躺了半个时辰,弁袭君的话语却似还在旁边嗡嗡作响。

    初入耳中,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清晰,串联在一起却成了他不能理解的话,仿佛误入一个奇诡的世界,听见另一个深情款款的弁袭君在对他剖白,双耳不顾主人强烈的心神震荡,尽职尽责地把这些言语传递入心,连自我欺骗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