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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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哭了。

    ”我安慰他,“去睡觉了。

    ” 他仍然哭,张开手臂让我抱。

    仿佛多年前那样依赖。

    大概是哭昏头了吧。

    拥他入怀,任他将眼泪鼻涕擦在我肩上,啜泣,抽噎,渐渐安静。

     试过了,没有用,我该死心了。

     这以后,我们再也没提过这事,刻意的遗忘了。

    家长会后,他的成绩有些下降,期末才恢复过来。

     三十儿傍晚,柳姨打了电话来,说年夜饭要在一起吃。

    我没正面回答,挂电话时有些不耐烦。

    反正肯定不是在她家吃,年夜饭一样也是上饭店解决,三天两头陪那些莫名其妙的大小局长部长吃,我都快上火了。

    还不如煮点豆腐汤喝。

     他兴致勃勃的横切竖切折腾一块嫩豆腐,问:“谁来的?” “柳姨。

    ”我说,“请吃年夜饭的。

    ――你做豆腐渣啊,再切就没了。

    ” “那很好啊,你不去啊?” “你想去啊?”奇了怪了,你李雁文会喜欢去? 他想了想,说:“你不是还没当上院长嘛,太拽不好吧?” 小滑头,讲到重点了。

    其实就只是差个名分,院长的事,哪样不是我在做了,可老爷子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呐。

    他要是不退休,院长大印不能到我手里,十九年前的病历档案查起来可不那么容易呢。

     “为什么你一直不能原谅你爸爸呢?”他问。

     “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叫他爸爸呢?”我反问。

     我们固执,脆弱,一旦有了伤口,愈合就是一件相当艰巨的事。

    侧首看他低头看书的样子,悲哀会慢慢侵蚀我的情绪,若有若无,隐隐作痛。

     这些日子,看的出他在很用心捍卫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可那种感情,很多年前,从重逢的时候开始,从分离的时候开始,从他会叫我名字的时候开始,或者更早从我第一次抱他开始,就早已不存在了。

     第13章 似乎有年头一家人没有聚在一起吃顿饭了,去年的年夜饭我们是在医院解决的,因为必须在行政科值全夜班。

    也算是义务吧。

     水含快结婚了,婚期大约在两月上旬,倘若柳姨不说,我几乎忘了她也是22岁的大姑娘了。

    这个女人身上有种温和的气质,并且极有亲和力,她在内科病房上班,我们很少碰面,但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而对我冷淡,这点,涧雪就远比不上她。

    我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娶妻,我更愿意娶这类女人。